“他是誰?”葉鴿抬頭看看望安身上穿的衣裳,與男屍的確實相似。
“他是……”望安臉上的皺紋幾乎擠成了一團,艱難地說道:“他是我師父,我認得他頭上的簪子。”
謝臻有些不耐他這般吞吐的說辭,半虺杆抵在唇邊,輕吸一口,淡淡地白煙帶著威迫籠到了望安的身邊。
“我不想再跟你多費口舌,你知道多少,自己掂量著說吧。”
“我,我說什麽……”望安老道還在掙扎著,身上的道袍被白煙束緊,讓他連動都無法多動一下:“我也真的不知道師父怎麽會死在這裡。”
謝臻沒有說話,只是攬著葉鴿,細長地眼眸淡淡地瞧著望安,生生地將他瞧出一身冷汗。
半晌之後,他才開口說道:“你已死期將近了吧?”
望安雙目猛睜,破了皮的嘴唇顫動著,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所以你才急著要買獸魄,”謝臻再次開口,將那些望安不願說的話,替他開了個頭:“可是是誰告訴你,獸魄能續命的呢?”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葉鴿低頭看向地上穿著道袍的死屍,望安的師父。
“不,不是他告訴我的,”這時候,望安便如泄了氣一般,整個人顯得乾癟無神:“是我自己,查到的。”
望安老道打十歲那年起,就入了萬亨觀修行。
他的師父,名號長涯,是個不怎麽喜歡拋頭露面的中年道士。
起先這道觀中的生活倒也尋常,望安跟著長涯等一眾道士學道,偶爾跟著師叔師伯下山驅個鬼,做幾場法事。他其實並不是完全不會道法的,但時間長了,就漸漸的學會了那些坑人錢財的伎倆,於修行上便荒廢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幾十年,中間起起伏伏多次,真正有本事的人走了死了,道觀慢慢地就落到了望安的手上。
也是在這時候,望安發現師父長涯開始出門遠行,短的時候三五日就回來,長了也許幾月都不見人影。便是回來了,也借著修行的名義,隻把自己關在房間中,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麽。
直到有一天,望安做法事歸來,看著池水中自己的倒影,恍然他已是六十有余的人了。而他的師父算起來,也過百歲之數了。
但……他拈著胡子,看向長涯緊閉的房門,驚訝地發覺他的這位師父,好似從前些年開始,相貌就不曾有過改變,整個人完全不像是百歲之人。
難不成,他是修行了什麽奇功?
望安的心思開始活動起來,沒有人不怕老,沒有人不怕死,若是真有不老不死的法子,他當然想要。
於是,他便私下裡開始秘密探查起長涯的房間,還有他修行的功法。
“我發現……他修行的時候,總是會輔以些許白絲白氣,後來好容易偷出了一縷,才發覺那竟是活人身上取出的氣運。”
自此,望安老老道就斷定,那長涯是在用氣運續命。他本就生性貪婪,並不覺這樣做有什麽問題,於是便一心想要照做,可卻苦於並不知其中的方法。
且那日之後,沒過多久,長涯便再次離開了道觀。
長涯離開後,望安便沒了顧忌,直接闖入他的房內翻找,可始終都沒有發現什麽功法秘籍,隻尋到了幾壇子獸魄。
望安老道徹底沒了法子,只能期望著長涯能再次歸來,自己威脅也罷,討好也罷,總要將那法子套出來。
可沒想到,長涯沒等到,卻讓他等來了被吸□□運的謝崇祖。
作者有話要說:榜單,又又又輪空了,我果然是隻凍鴨
第69章 舞廳魅影(十二)
這下葉鴿算是明白了,為什麽當初會在山村之中,碰到望安老道。
望安發覺了謝崇祖身上氣運被吸,一心去找是何人何物吸了他的氣運,想要收為己用。
可惜,山村一行,他非但沒有找到吸取氣運延壽的術法,反而將自己搭了進去。
“後來,我發覺自己……壽數將盡,就想著去找長涯師父,可總也找不到,反而打聽到了獸魄的消息。”
剩下的也不需再說了,望安老道頹然地垂下頭,長涯已經死在了這裡,他的延壽長生夢,徹底破滅了。
謝臻的目光重新望向地上的三具屍體,他們為什麽會在這裡,又是被什麽人殺死的呢?
“牛老二,這院子既是你租出去的,那當年究竟租給了什麽人?”
牛老二聽後,為難地撓撓頭:“其實……我也並不太清楚,這陰市裡頭的規矩,向來是各做各的生意,能不多問就不多問。”
“不過,我卻也聽人說起過,有人用我這院子賣獸魄,所以後來收拾房子的時候,我才特地注意想著能不能撿點漏,誰知道竟然冒出這麽大塊地方。”
葉鴿聽後,試著猜測起來:“說不定,便是這長涯道士與村民做買賣時,一時起了衝突,兩方相爭而亡了?”
謝臻挑起煙杆,思索片刻後說道:“如果說是這三人相爭,那外面村中人又是被誰所害?”
葉鴿一愣,隨即又想到了另一重,不止是外面的村子,就往近了說,三人死後這上頭院子中的火,又是誰放的?
“先生是說……此處當時,應該還有一人,或者還有更多的人?”
謝臻沒有回答,而是摸摸葉鴿的頭,繼續端詳著地上的屍體,別的不說,如果他們本來是在這裡做生意的,那又是什麽導致他們談崩了,相爭而亡也總需要一個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