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你等等。”葉俊也想跟著過去,可還沒等走近,便正對上謝臻的眼神,明明好似只是淡然無害,卻讓他生生止住了步子。
“鴿兒,咱們走吧。”謝臻與蘇文莉交代好後,就重新回過頭來,伸手又輕又柔地蹭蹭葉鴿的耳鬢,攬著他繼續向樓上走去。
三樓的教務處辦公室裡,捐贈書十分順利地簽好了,謝臻出資為滄城學校新建操場並一座教學樓。
有了這樣的結果,李維江自是十分欣喜,他正要與辦理他葉鴿入學的事時,謝臻卻沒有直接給他答覆:“我與鴿兒再商議商議吧。”
李主任聽後,隻當是因為剛剛樓下出的那事,但他也沒勸說什麽,只是很趕眼色地笑笑:“行,那兩位在這邊慢慢商議,我還有些事,就先出去了。”
說完,就走了出去。
隨著李主任的關門聲落下,葉鴿的脊背也軟了下來,他倦倦地伏到謝臻的腿上,眼睛微睜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謝臻也不催促,只是松松地環著葉鴿的肩膀,順便為他理著微亂的發絲。
“鴿兒心裡不好受嗎?”
半晌後,謝臻還是開了口,像是極為不經意地發問。
葉鴿依舊伏在那裡,蹭著謝臻的膝蓋點點頭--盡管早已做下決定,但當真正面對面拒絕葉俊時,他的感覺並不輕松。
可是要去認回他們嗎?
葉鴿心中又十分地抗拒,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是真的已經再沒有什麽話,能對他們說了。
正在這時,許是因為房間中太過安靜,令葉鴿與謝臻可以清晰地聽到樓道裡的聲音。
“你怎麽能把事情告訴他們!”蘇文莉像是急壞了,拉著一個人匆匆忙忙地往這邊走。
而被她拉著的那個人,好似快要哭出來,低低地嚷道:“我,我也沒想到,他們真的會去……”
兩人還沒說完,教務處的門就被蘇文莉敲響了,葉鴿趕快從謝臻腿上爬了起來,端端正正地坐好。
謝臻忍不住微挑唇角,將葉鴿的手握住,然後才說道:“進來吧。”
蘇文莉顯然是真的著急了,她一聽到謝臻的聲音,立刻拉著另一個女生推門而入:“三舅舅,又出事了!”
“怎麽了?”謝臻抬頭對上蘇文莉焦急的臉,撥弄了一下手邊的半虺杆:“慢慢說。”
蘇文莉搖搖頭,拽了一下身邊的女生說道:“她就是孟曉燕,就是那天和我留在學校裡的那個同學。”
葉鴿看看幾乎要哭出來的孟曉燕,雖然還沒動用術法,但看她恍惚的神情,應當與蘇文莉一樣,都被吸取了氣運。
但蘇文莉急的並非這件事,小姑娘臉都紅了:“曉燕她剛剛跟我說,前幾天她曾把這件事告訴給班裡的幾個男生,那幾個男生平日裡最喜歡到處找事,他們尋刺激,第二天晚上就約著來了學校……”
“這,這都又過了兩天了,他們幾個都沒來上學!”
謝臻一聽,也意識到了不對,那邊蘇文莉還在說著:“三舅舅,你說他們會不會跟那鬼硬來,被吊到樹上去了!”
“你先別急,”謝臻安撫這蘇文莉,轉而向孟曉燕仔細問道:“你可知道,他們具體究竟是幾個人?是不是真的晚上來了學校?”
孟曉燕終於撐不住,哭了起來,抽抽噠噠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告訴了劉航、劉帆他們兄弟兩個,別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啊,快出來看!”
“出事了,是哪個班的呀!”
這時,樓道中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好像有人在驚呼什麽,許多人都從教室裡跑了出去。
葉鴿與謝臻對視一眼,他們也立刻起身走出了辦公室,跟著往外看去。
只見四面教學樓之間的空地上,那棵枯死的大榕樹下,一個身穿校服的男生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儼然已經沒了氣息。
“啊--”隨後趕到的蘇文莉也失聲尖叫了起來,她顫抖著向謝臻說道:“那,那個就是劉航!”
謝臻皺緊了眉頭,拉著葉鴿的手,飛速走下樓梯,來到了劉航的屍體邊。
樓下已經聚集了許多膽子大的學生,他們紛紛議論著究竟是怎麽回事,謝臻與葉鴿混在其中,借機探查起劉航的屍體。
淡淡的煙霧從半虺杆中漫出,很快就籠罩到了劉航的屍體上,不過片刻的工夫,謝臻心中便已然有數。
“是氣運竭盡而亡。”謝臻在葉鴿的耳邊,低聲說道。
葉鴿有些詫異地看著謝臻,氣運竭盡?之前謝崇祖他們也是氣運竭盡,但不過是倒霉了一陣子,如今這個學生怎麽會死呢?
謝臻搖搖頭,趁著周邊人員紛雜,跟葉鴿解釋道:“不一樣,這次雖然也是吸取氣運,但跟上次的術法卻並不相同。”
謝臻言盡於此,葉鴿卻能明白他未說的話,與上次的術法不同--這一次的更加狠絕,也更為陰毒。
葉鴿的目光又落到那死去的劉航身上,他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興許是太愛活動的緣故,膚色有些黑,身架子也高高大大的。
只可惜,他現在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爆出眼眶,神情痛苦而絕望,身體被榕樹交錯的枝乾遮擋著,連點太陽都曬不到。
“同學們先各回各的班級,各位老師維持好秩序。”馬校長也趕到了樹下,一面疏散著圍觀的學生,一面震驚地看著劉航的屍體,眼神中漸漸生出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