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鴿隨著謝臻的動作看過去,之間那生肉在他的手中不斷呲啦作響,黑色的舌頭也開始痛苦地扭動。
片刻之後,黑色的舌頭啪嘰一下,無力地掉到了地上。而那團生肉,卻已化作了一滴血液,懸浮在謝臻的手心。
“這就是製偶之人留下的血。”
謝臻低聲輕言,而後將那滴血送到了錢姨娘的手上。
錢姨娘怔怔地看著它,像是恨極了,又像是恨過了。半晌之後,隨意地一揮,又將它送回到了謝臻的手上。
“我累了,不想去找了,你直接告訴我,這是誰的血。”
葉鴿也有些緊張地抬頭看向謝臻,他也很想知道,這究竟是誰的血,會是……謝崇和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誰的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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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鏡中女屍(十五)
謝臻並沒有直接說出答案,那滴血在他手上懸停著,像一顆惑人的黑珠。
忽而,謝臻的手合攏了起來,將那滴血緊緊地攥住了,之後一個聲音從他的手間傳出,葉鴿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你,不該進謝家的。”
那聲音,葉鴿算不上熟悉,但他卻真真切切地聽到過。
就在年三十的那個夜晚,就在暖閣中的酒席上,這個聲音……還曾諄諄地勸他跟謝臻快些入席。
是大太太。
葉鴿閉閉眼睛,他怎麽都想不到,那個總是笑得一臉慈和大太太,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或者說,那所謂的慈和已經成了她摘不掉的假面。
謝崇和想要接歌女進門,她笑著同意。謝崇和為錢姨娘請醫問藥,她幫著款待出資。就連謝崇和無力主辦的後事,她也妥帖接手。
一樁樁,一件件從不失大家風度,從不改慈和的面孔。不管錢姨娘是生是死,是進是退,大太太依舊是謝家待人寬厚的女主人,依舊是對謝崇和事事依順的好母親。
“是她……”錢姨娘突然笑起來,帶著七分怨恨,兩分了然,還有--最後一分慶幸。
銅鏡之中,一切扭曲地感覺不到時間哦流逝,葉鴿並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直到房門處傳來了輕輕地響動。
是誰?
葉鴿下意識地轉過頭去,他並不清楚女屍是隻將這個臥房融入了銅鏡之中,還是連帶整個小閣都融了進去,只是這種情況下,還能有人進來嗎?
果然,女屍的面容上也顯現出了詫異的神情,隨後銅鏡所帶來的暗黃色調如水一般,迅速褪去,所有的家具物件又變回了之間破爛混亂的模樣。
門,也在這時被推開了。
“三,三叔。”來的人,竟是謝崇和。
他的臉色並不怎麽好,身上穿著套西裝,看起來與幻影中幾年前的樣子,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抬頭看向謝臻時,眼神都是虛的,好不容易硬擠出點笑容來:“您,您怎麽到這裡來了。”
謝臻並沒有說話,只是挑著半虺杆,上下打量著他。
謝崇和被他這麽一看,越發地不自在了,雙手插進褲兜中,繼續笑道:“這原是我住過的地方,都荒了兩三年了,您……”
“所以,你來這裡做什麽?”謝臻沒有繼續聽下去,直接打斷了謝崇和的話。
“我,我……”謝崇和試探著看了謝臻一眼,然後說道:“這裡曾經住過我的一位妾室,近來我有些想她,所以就回來看看。”
葉鴿聽了謝崇和這番話,又想起剛剛銅鏡中的幻影,不禁皺皺鼻子,那錢姨娘活著的時候,他便早已厭煩,如今死了卻又來裝什麽長情呢。
“你有些想她?”謝臻輕輕吸了一口煙杆,淡淡地白煙在兩人之間散開,他的眼睛卻始終審視著謝崇和。
“是,是呀,”謝崇和點點頭,神情上作出幾分憂鬱,長歎著說道:“那時我到底不知事,沒能好好照顧她,害她病死在這閣子裡,所以--”
“所以,你就把她封進了銅鏡裡?”謝臻的語氣依舊平淡,可他說出的話卻像驚雷一般,在葉鴿與謝崇和耳邊炸響。
葉鴿驚訝地抬頭望著謝臻,謝臻卻用眼神示意他稍安毋躁,轉而又看向謝崇和。
“三,三叔您在說什麽?侄兒不太明白。”謝崇和腦門上霎時便布滿了汗珠,揣在褲兜裡的手,也忍不住又拿了出來。
“行了,不必跟我繞圈子了,”謝臻在一旁的桌面上,輕敲幾下煙杆,直截了當地說道:“是你把她封進銅鏡裡,也是你把銅鏡送到我那裡,對不對?”
思念故人回來看看?如何便能這般趕巧,正好被他們碰見呢。起先謝臻也不過想試探一番,可如今謝崇和的這番反應,便是不打自招了。
“三叔我……”謝崇和本來還想再推諉幾句,但被謝臻那麽一看,索性一咬牙直接認了下來:“是,這些事都是侄兒乾的……但,我也是沒辦法啊,三叔您是有本事的人,還請您幫我一把吧!”
葉鴿雖還未全搞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但看著謝崇和這般模樣,便厭惡得厲害。原本他隻以為謝家出了個荒唐無能的謝崇祖已是罕見,卻不想表面看起來十分有為的大少爺,實際也是這般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