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神不動聲色的揚眉,沒掩飾自己的嫌棄,下一秒便錯開視線,衝著天上遙遙一擲。
那杆飛出去的銀槍與兩手空空的南河擦肩而過,掀起的勁風刮在臉上,啪啪作響。
南河正對著赫辛落了下去,隨著距離的拉近,戰士清晰地看見了神明身上的每一個細節。一切發生之快就像是夢境一樣,連對方衣角飄起弧度都自帶絕美的聖光。
後方傳來什麽東西相撞的轟然巨響,光柱被銀槍摧枯拉朽地撕裂,盛大的光芒向周圍鋪開,將天地都映亮。被粉碎的力量溢散出去,掀開氣浪。
……太近了。
就在南河被氣浪推著,幾乎快要撞上赫辛的時候,心臟都快被雷動的情緒擠爆了。
然而下一秒,一股力道突然拉住了他。
赫辛在下方好整以暇。
南河順著力道回頭去看,就見一頭巨大的黑龍勾住了他的衣領,那尖利的爪子距離戳破他的喉嚨就差一根發絲的距離。
下方一頭幽藍的原獸投來“親切友好”的注視,遠處還有一頭熊一樣的生物對他致以了目送烈士的眼光。
地缺:兄弟,走好。
作者有話要說: 美少女從天而降落進男主懷裡(×)
小可憐半路截胡接受親友團拷問(√)
第23章
這世上凡信仰軍神的人, 有大半是欽慕其強大無匹的力量,可南河不是。
或者說,不全是。
他是如今教廷最強的九星後補,甚至單論武力值, 已經超過了很多正式的九星騎士。他年輕, 有天賦, 卻唯獨死強地隻認一個根本不可能得到回應的神明, 因此遲遲得不到神眷,止步九星之前。
把他撿回教廷、將他從小拉扯大的養父兼師父,不知多少次勸他換一個信仰, 或者可以退而求其次, 信一個至高神座下的二級神呢。總歸都是一脈相承, 人家二級神賜下神眷的概率比遙遙無垠的至高神要高上不知道多少。
上一個得到至高神眷顧的人類都可以追溯到神代了!哪裡輪得到他!
“我又不是為了得到神眷才信仰軍神的, 想要變強就自己努力啊, 天天想著被神明看中一飛衝天, 跟那些做夢在路邊撿到一個億的遊手好閑之輩有什麽區別?”
“那你就非得信仰軍神?……因為他很強?”
“膚淺。”彼時尚且剛成為教廷騎士的少年還沒練成以後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一提到自己自小最憧憬的存在, 雙眼亮得讓人根本不忍打斷。
“我喜歡他,是喜歡他的無法無天。審判原獸的眾神會議知道嗎?所有與會的至高神本來都要投全票同意除滅了, 軍神直接一腳踹開大門, 上來就是‘我反對’。一個人一挑七, 換你你敢嗎!”只是腦補了一下當時的場面, 少年便激動得渾身發抖, “翻遍全神代史, 你能找到比他還狂的神嗎!”
“不能,但人家是神,還是最牛逼的至高神, 你拿什麽跟人家學?頭鐵嗎。你也不怕把周圍人全得罪了,害死自己。”
“軍神隨心所欲,瀟瀟灑灑,講的是無愧於心。我若能這樣在人間走上一遭,還有什麽遺憾,死也認了!”
對於南河來說,軍神不僅僅是高高在上的神,不僅僅是一個抽象的、別人根本不敢去想的概念,更是一個活生生存在過的人!南河一生最大的不甘,就是自己生錯了時代,如果他出生在神明與眾生關系緊密的神代,那他就可以親眼見證那些神跡,親眼見到那個人行走大地的身姿了!
這份不甘陪伴了他漫長的歲月,並且隨著時間越來越濃鬱,以致於後來打造了這樣一身裝備和武器,只求能夠與那個人單方面近一點。
本以為這樣飲鴆止渴就是一生。
然而現在——
南河渾身僵硬地被黑龍吊在半空中,直愣愣地看著赫辛動也不動。
下方海面上原本投來注目禮的潮肆,已然面露鄙棄,“這就嚇傻了?就這種貨色還想要傷我們?我看直接吃了了事。”
說罷周邊的海系原獸已經響起了一片應和的咆哮。
它們是一頭頭被入侵了領地的野獸,直到現在,外面還有人在拿著槍口指著它們。這種時刻繃緊神經的危機感讓它們狂躁不已,如果不是赫辛還沒有動作,它們估計早就衝到星球外面去了。
地缺出言道:“這小子跟發動攻擊的應該不是一夥兒的,你別瞎搞。”又在潮肆瞪過來之前,一句話堵住對方,“軍神還看著呢。”
潮肆:“……哼!我看半斤八兩。”
原獸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南河便聽著它們像討論砧板上的魚肉一樣,討論著他的處置方式。更可悲的是,他發現自己確實無力反抗。
隔著一個屏幕和真正面對面的感覺是不一樣,僅僅是被那一雙雙絕對不屬於人類的豎瞳鎖定,他便知道自己毫無辦法。那是每一個身處食物鏈的動物,面對頂級獵食者的壓迫感時的避退本能,天生氣勢就弱上三分。
而在所有原獸躁動的此刻,一個聲音卻輕易讓它們瞬間安靜了下來,“他不是敵人。”
全場驟然一靜,所有原獸齊齊望向說話的赫辛,仿佛在聆聽什麽偉大的使命。
但見對方摩挲著銀槍道:“想做我的敵人,還不夠格。”
不得不說,赫辛十分了解這群原獸的心裡,果然他這樣一說,眾獸們想都不用想,當即各個深以為然。原本的憤怒瞬間跑偏,龐巨的身軀往上昂了昂,露出與有榮焉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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