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原:這人一激動就變得話癆的習慣怎麽還沒改?
冬原知道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 只有一招能夠一擊中的, 百試百靈, “你大軍神信徒的形象呢?不是說要維持風儀, 絕不給你的偶像丟臉嗎。”
“……!”南河一個激靈, 下一秒輕咳一聲,即刻握著槍恢復了正常。臉上掛起往日裡從容霸氣的神色, 順便衝著冬原小聲道, “應該沒人看見、吧……!”
南河逡巡的視線在某處突然頓住。
只見之前那個被他威懾的中年男人, 竟不知何時爬到了飛船的操作台前, 哆嗦的手掌在一陣胡亂的顫抖中, “啪”地按上了一個按鈕。
……那個不是!?
南河瞬間移動到對方身邊, 一把鉗製住男人的手,力道之大直接引起了男人一聲慘嚎,南河神色恐怖地厲呵, “你在幹什麽!”
冬原臉色一變,慢半步衝過來一看,觸及到操作屏上浮現的幾個大字時瞬間凝住,“攻擊指令已下達?”他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望向中年男人,仿佛無法理解對方的腦回路,“你為什麽要發動攻擊?”
冬原試著撤銷指令,卻發現系統已經拒絕任何訪問,並開始五分鍾倒計時。他當機立斷坐下來,五指飛快地在操作台上的無數按鍵上舞動,響起一片劈劈啪啪的敲打聲。
一旁被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哀叫著,卻半點掙不開南河的力道,於是忍痛道:“那顆星球上如今全是怪物,趁現在它們打得兩敗俱傷,當然要全殺了!這可是唯一的機會,我是在拯救世界!”隨後又動了動手腕,示意南河松手,“大家現在不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嗎,只要你們好好出力,這就是大功一件啊!”
“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我看你就是怕。怕死,怕被追責,怕搶不到功勞?撿起便宜來可真是利索。”南河冷笑。
中年男人被踩了痛腳,怒道:“……我有什麽錯,你說的話我記下了,等著我上報吧!”
“你猜你活不活得到那個時候?”南河氣笑了,“我應該說過你口中的那群怪物很強,你以為你的炮火能夠消滅他們,而不是將他們激怒?”
“可它們現在不是快死了嗎。”
“你看不見重傷他們的那個人還站在那裡嗎?你知道那是誰嗎!”
“那也是個怪物,放出來一樣是個禍害!再者,他既然有心消滅那些怪物,那就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我幫他一把有什麽不對?!我已經記下視頻了,之後交給上面,他要是死了會被追封成英雄的!那些滯留的部隊也是!”
南河和冬原瞬間沉默了。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前所未有的荒謬感,讓他們甚至說不出質問的話。
良久,南河深吸了一口氣,不穩的語氣像竭力壓抑著什麽的最後平靜,“你既然是最高神學會派下來的行事代理人,就應該有神學從業資格證。作為資格考試必考的《神代史及初代神明體系概論》裡,有關於神明神職、力量、事跡、外貌特征的詳細敘述,三級神及其以上全部都是重點,你難道沒背過嗎?”
中年男人似乎不理解對方為什麽突然提到這個話題,目光閃爍,有些心虛地開口:“那麽久的事情誰還記得!”
冬原接到南河壓抑著狂怒的目光,知道這時候不出手不行了,於是暫時停下按鍵的手,轉頭對著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深邃的眼瞳將對方的視線牢牢攥住,三秒後,冬原撤開視線,歎氣,“‘我花錢買的資格證鬼知道有這回事。’他是這麽想的。”
中年男人:“你、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這話沒說完,又想起對方神眷者的身份,便立即明白,“這就是神賜的能力嗎!你怎麽可以對著我用!”
——絕了,這個人。
南河一腳把對方踹開,直接爆粗:“你是豬嗎!那種裝扮、那杆銀槍、輕松碾壓所有原獸的壓倒性實力,以及原獸對他的態度!翻遍全神代史,除了軍神還有別人嗎?沒了!!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麽?你在對著一個神明開炮,而這個神明原本對我們毫不在意——這份不在意就是高位神對螻蟻最大的仁慈,可現在因為你愚蠢的行為,全毀了!”
冬原緊鎖眉頭望著怎麽都無法解除倒計時的操作屏,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不行,還剩一分鍾,這個指令到底怎麽撤銷?”
他這話顯然是問中年男人,可對方似乎被南河剛才的話炸暈了,回過神渾身一抖,“撤、撤不了了……”他迎著兩人恐怖的視線,汗流如水,“這是最高神學會新研發的武器系統,是阿爾法轟炸k411恆星級光能重炮,一旦發動指揮權就自動轉接到最高神學會總部,不再受我的控制了!”
“那就馬上去聯系最高神學會總部!”南河握緊槍,“我下去一趟。”他打斷冬原想要開口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至高神不會給冒犯他的螻蟻施以仁慈。”
南河望向畫面中的那道身影,像要將之刻入心底,“我們要負責這顆星球的轟炸危機,也許、還要承擔惹怒神明和原獸的後果……可是天降星還有沒撤離的部隊,不能放著他們不管。”
冬原看出了自家隊友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好,豈止不好,簡直難受到了極點。
好好的一次與所信仰之人的單方面會面,如今卻憑白變成了可能被憧憬的對象厭惡,甚至劃入敵對的境地——不過也許那位神明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引起小麻煩的人物,會向揮手拍死一隻蚊子一樣,轉眼就忘記……這樣想一想,南河也許會好受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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