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麻煩了……
鍾棠皺緊了眉頭,按照金娘這段記憶中的時間點,那操縱之人怕是早已做出了大量的木偶。
果然,只聽金娘一聲輕呼,鍾棠隨著她的目光望去,所及之處竟冒出了數不清的凶面木偶,如蝗蟲般從樓閣上紛紛撲下。
那操縱之人如今既已被逼出,銀娘也不需再控人手了,她快速地松開手中的銀線,撐著幾乎虛脫的身體,拉住金娘的手躲藏起來。
而李避之則躍至鍾棠的身畔,冷厲地看向那些木偶,揮劍而過處已斬落大片。
“不必管這些廢物,循著它們身上的線,就能找到控偶之人!”
鍾棠出聲喊著,李避之已再次攬著他的身子,飛身躍向湧出木偶最多的樓層。
可那控偶之人心思到底狡猾,他不斷控制人偶向二人湧來,而自己似也隨時變動著方位,一旦鍾棠抓住某隻想要以此追尋時,他便當即將這隻偶的細線斷開。
幾次三番後,鍾棠也難免面露煩躁,將手中的廢偶拋到一邊,憤憤道:“他究竟做了多少這玩意!”
李避之揮劍再次斬落欲撲到鍾棠身邊的木偶,思緒流轉間,卻帶著鍾棠轉身,向樓下躍去。
“你這是要做什麽!”鍾棠因著這突然而來的墜落,只能老實地抱住了李避之的手臂,出聲驚問。
“找銀娘。”李避之一如既往,簡短而有力地回應道。
作者有話要說:
寫,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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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金銀怨偶(十七)
兩人縱身躍下時,正落入了那牡丹台上。
而在他們的身後,面相凶狠的木偶緊跟著,撲咬著追落下來,直砸到牡丹台旁懸掛簾帳的架子上,高大的木架隨之傾倒下來。
李避之立刻摟著鍾棠翻身躲避,卻是避開了木架,但沒有避開飄揚而下的紅紗帳。
兩人被這綺麗的紗幔覆攏著,身體又緊擁相纏,竟像是同困於花燭鴛鴦帳。
若放在平時,鍾棠怕是要好好調笑一番,可眼下他卻來不及生出何等旖旎的心思,右手凝靈,直將那玉珠金鈴拋出,立刻將身上的紅帳撕裂開來。
李避之趁機攬著他,從中脫出,木劍橫掃去身上的木凶偶,轉而與鍾棠從牡丹台上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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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娘經方才一事,便將近力竭,此刻只能死拽住目光仍是渙散的金娘,跌跌撞撞地穿過幻境中的人群,四下躲藏。
幸而這金娘記憶中的教坊,她也是極為熟悉的,沒多久便帶著金娘,躲入了一間隱蔽的雜物房中。
仔細檢查過門窗關緊,房中並沒有木凶偶後,她才疲憊地靠著牆面,坐了下來。
“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金娘依舊沉浸在往日的那段記憶中,面對突然出現的恐怖變故,只是滿面驚恐。
銀娘望著她,一時間卻不知該怎麽說起,又從哪說起,口中隻好低念著:“沒事的金娘,很快……很快就過去了。”
金娘空洞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掙扎,但很快又變回了無神。
一心警惕門外動靜的銀娘,並沒有注意到這微小的變化。她如今滿心都是糾結,不知道自己帶金娘逃竄究竟是對是錯。
她們既要避開木凶偶,又要防備那藏於暗處的操縱之人。
可這樣一來,李避之與鍾棠便同樣,很難再找到她們了。
而就在此時,雜物房外的長廊上,忽得傳來了凌亂踉蹌的腳步聲,這讓銀娘不禁揪起了心,可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緊接著,她便聽到了熟悉的呼喊:“金娘?銀娘?你們在哪--”
是胡努兒!
銀娘心中一動,自從胡努兒因尋她,而死在戰亂中後,她已有太多年,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在這金娘記憶的節點上,胡努兒也是活著的,還常常在教坊中陪伴著她們。
“金娘,銀娘--”
又是一聲呼喚,金娘剛想出聲應和,卻被銀娘捂住了嘴巴。
這些年來經歷的種種,早已讓銀娘學會了冷靜與殘酷。外面的人,只是一個幻影,他並不是真正的胡努兒。
因為想要看一眼,仍舊活著的胡努兒,而暴露現在的藏身之處,顯然並不合算。
“金娘,銀娘,你們別怕!我來帶你們離開這裡……”
金娘並不明白,銀娘為什麽不回應胡努兒的呼喚,她不住地眨著眼睛,像是在詢問著銀娘。
可銀娘卻只是默默搖頭,仍舊不發出一絲聲響。
胡努兒的腳步聲似乎遠了些,漸漸地都快要聽不到了,銀娘才緩緩地松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長廊上卻乍然響起胡努兒的慘叫聲,他似乎被什麽纏住了,不斷地傳來拍打聲與怒喝:“離我遠點!”
“啊!”
盡管銀娘不斷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胡努兒已經死去了,這不過是個幻影。
但那一聲聲慘叫,卻像是刀子般,直劃入她的肺腑。
“銀娘,銀娘……”金娘終於忍不住了,她掙開銀娘本就無力的手,推開了雜物間的門。
銀娘慌忙去追,卻看到長廊上渾身是血的胡努兒,四肢被細細的線穿透了,無力地懸掛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