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晉桓也沒有接景瀾的話茬,他看著桌上的金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薛遙將林晉桓的態度看在眼裡,心裡已有了計較。若是林晉桓認定是他從中做梗,接下來將不好善了。薛遙不想再與九天門做過多的糾纏,他與少史薛遙之間的聯系,以及那些似是而非的前程往事,只能等往後有機會再探尋了。
薛遙站在圓桌邊低頭看了眼金鎖上的符號,又抬頭看著林境桓,泰然自若地笑道:“事已至此你我如今也不適宜再同行,我就先告辭了,誰先找到魏子耀就各憑本事吧。”
話音一落,他的身影便迅雷流光般往大門閃去。
第24章 偏差
林晉桓怎麽肯輕易放走薛遙,他出手如飛雲掣電,一掌襲向薛遙。
林晉桓道:“事情敗露了就想走?”
薛遙見狀,向後旋身一轉,完美避開了林晉桓的一擊。林晉桓緊接著向薛遙逼近,二人在在狹小的房間中對峙。
“憑你也攔得住我?”薛遙看著林晉桓,滿是從容不迫。
“你大可試試。”林晉桓璀然一笑,一副如持左券的樣子。
薛遙冷笑一聲,提掌欺身上前。林晉桓不躲不閃,迎頭而上,二人手如殘影身法如電。景瀾隻覺得眼前一陣妖風,什麽都沒看清,二人手上已經過了數百招。
“誰同意讓你走?”林晉桓腳步一頓,閃到薛遙身後一把控制住薛遙的手臂。
薛遙側身一閃,抬起手腕格開林晉桓劈過來的掌風,又一腳襲向林晉桓的下盤。他看向林晉桓饒有趣味地說道:“哦?那門主打算怎麽辦?脅迫我帶你去竹林境,還是押解我上迦樓山,或者乾脆殺了我了事?”
“薛左使這麽說就見外了,本座只是想和你談談合作。”林晉桓說著先放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以示誠意。
薛遙立即旋身閃到桌子的另一側,說:“怎麽合作?你不怕我是殷婆婆安排在你身邊的內應。”
林晉桓笑道:“嫌疑越大的人,帶在自己身邊才最安全。”說著他又繞過桌子,攔在薛遙面前說道:“再來我猜你和殷婆婆之間早已有了嫌隙,這次行動她沒有透露給你?”
“你怎麽知道?”薛遙心裡有些訝異,手上也卸了防備。
“我又不瞎。”林晉桓笑了笑,又補充道:“原本只是猜測,這下徹底確定了。”
薛遙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被這個狐狸繞進去了,氣得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
林晉桓見薛遙不答話,繼續循循善誘道:“您現在是孤家寡人一位,我們對你們那什麽小鵲山分壇又抓瞎,你我通力合作才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不只是這樣的,林晉桓想,我有私心。但他非要擺出一副利益交換的做派從容不迫地注視著薛遙,那雙眼睛像世上最珍貴的墨玉,漆黑深邃,如琢如磨。人們留戀它的千年磨礪溫潤有方,卻忽略了它本質上是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
但就是這麽一雙眼睛,薛遙承認有那麽一個瞬間自己被他蠱惑了。
“把你的人都叫來簡單部署一下,明日進山。”薛遙丟下一句話,就轉開了視線。
* * *
景瀾帶著三個師弟跟著林晉桓和薛遙從小鵲山南坡上山,魏子耀的那塊金鎖此刻正揣在他的懷裡。林晉桓說這鎖是魏子耀留著娶老婆的傳家寶,丟了九天門可賠不起,要他格外注意。
景瀾想起來新江鎮的一路上魏子耀坐在馬車裡和他侃著珠宮貝闕之家深閨大院裡的見聞,那個半大的任性少年纏著他一會兒要喝酥茶一會兒要吃蜜餞,有一種從小就在錦繡堆裡長大的天真。盡管事實擺在眼前,景瀾還是無法把印象中的魏子耀和心機深沉的這幾個字聯系起來。
今天是魏子耀失蹤的第二天,按照昨夜薛遙所說,竹林境小鵲山分壇總共有三個入口,景凡和景一分別帶人埋伏在東面和北面的出口等待接應,景瀾帶人隨林晉桓薛遙往南面上山。
小鵲山不愧是久負盛名的名川大山,上山的路上層巒疊嶂美不勝收,還有一條細長的溪流從山頂直掛到山腳下,匯入新江。
按理來說小鵲山每年遊人往來不斷,山上若是有什麽宮宇樓閣也是隱瞞不住,竹林境是怎麽做到無聲無息以此地為據點呢。景瀾有些疑惑地想。
直到薛遙領著他們來到一座廢棄的土地廟前,這個疑惑才得到了解釋。
這是一個修在山間野路上的小廟,前些年在上山的主道上修了一座更大的土地廟之後這個地方就再也無人問津,瘋長的樹枝雜草幾乎將這條山路掩沒。
“這個地方是分壇最不常用的入口,因為外面的路不好走,知道的人少,守備也比較松懈。”薛遙解釋道,此刻五人正隱在離土地廟不遠的灌木中。
“此地是竹林境最重要的幾個據點之一,易守難攻。負責人是右護法蕭瑜,他實力強悍不容小覷。”薛遙低聲說道。
林晉桓此番人手不足以強攻,按照昨夜的計劃,薛遙和林晉桓先行潛入分壇,最好能悄無聲息地把魏子耀帶出來。若打草驚蛇竹林境的人定會將魏子耀從任一入口轉移,到時景瀾景凡他們就負責在各個入口處攔截。
“你們在此守候,招子放亮。”離開前薛遙叮囑道。
景瀾原想提出和林晉桓他們一同進去找魏子耀,但考慮到南口守衛不足,於是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