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躲入石壁後的樹叢中。吳七一不小心,手臂擦過斷枝,劃開了一道口子。
鄭於非和帳房先生從密道中出來,徑直下山了。
吳七看著他們走遠,一回頭,見顧琅直直盯著自己的手臂,臉色發白。
他低頭一看,臂上鮮血淋淋。
“別看!”他急忙捂住傷口。
他記得,顧琅不能在夜裡見到血,似乎是多年夢魘所致。
顧琅白著臉看了看他,輕聲道:“你會說話了……”然後,兩眼一閉,一頭栽倒在他懷裡。
“顧琅!”
第19章 親一下就暈了
顧琅又獨自站在鮮血淋漓的刑台上。月色淺淡,紅血漫過足尖,透骨生寒。
又做夢了……
他看著鋪天的紅色,明知是虛夢一場,卻仍止不住心底攀爬而上的恐懼。
醒過來,快醒過來……
他的親人,最後留給他的,便只剩這一灘灘染著夜色的血。十一年來,一次又一次的夜半驚悸,讓他怕極了在夜裡見到血。
上一次見血暈倒,還是慕容衍大半夜拉著他去屋頂看月亮,說月圓之時,眼底最是清亮,非要顧琅看他的眼睛。
顧琅被他纏得沒辦法,隻好湊近去看。
“太遠了,”慕容衍道,“要近些才能看清。”
顧琅隻好再靠過去些,幾乎觸到了慕容衍唇齒間的氣息。
“看得清麽?”慕容衍輕聲問。
顧琅敷衍地點點頭。
慕容衍:“看見什麽了?”
“沒……”顧琅剛一開口,慕容衍忽然傾身吻住了他。
繚繞在鼻尖的氣息驟然闖入唇齒,顧琅一時有些失神,愣了愣,又一口咬破了慕容衍的下唇。
“嘶……疼……”慕容衍舔了舔唇上的血,以為下一刻便會被顧琅一腳踹下屋頂,卻見眼前人臉色有些不對勁。
“怎麽了?”慕容衍話還沒說完,顧琅身子一軟,倒在了他懷裡。
慕容衍:“……”親一下就暈了?!
後來,也不知慕容衍是怎麽知道的,再不敢讓他在夜裡見到血,鼻血都不敢在他面前流。
“顧琅……”
慕……慕容?
他忽然聽見慕容衍輕聲喊道:“顧琅,醒醒……顧琅……”
“慕容……”
顧琅從一陣驚悸中回過神來,緩緩睜開眼,卻見吳七坐在他床邊,驚喜道:“顧兄弟,你沒事吧?”
仍舊是之前沙啞的嗓音。
顧琅有些發愣,盯著吳七的臉看了一會兒,又抬手去扯他的臉皮。
“哎哎,”吳七叫道,“顧兄弟,你這是做什麽?”
顧琅扯了扯,什麽都沒扯下來,似乎有些失望。
“你的聲音,”顧琅問道,“昨夜好像不太一樣?”
吳七道:“大概是藥的問題,昨夜時好時啞,今早才恢復的。”
顧琅轉頭,見他手臂上纏著紗布,又問:“昨夜,為何讓我別看?”
“傷口血淋淋的,有什麽好看的?”吳七道,“沒事了就好,你再躺一會兒,我去拿早飯。”
他們已經回了東宮,此時正是清晨。
吳七出了門,拐過長廊。廊邊的柱子後,站著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
“殿下,”吳七道,“都照您的吩咐說了。”
慕容衍點頭道:“嗯,你先回寢宮。”
“是。”
吳七朝寢宮走去,慕容衍則頂著吳七的臉去拿早飯。
吳七確實是吳六的兄弟,只不過比吳六小,不是兄長。慕容衍與他換了身份後,吳七日日頂著太子的臉在寢宮內練丹藥。
後來,身份敗露後,顧琅也曾問過慕容衍,既扮成了吳七,又為何要說是吳六的兄長?
慕容衍理直氣壯道,我比吳六大,自然是他兄長。
顧琅道,我以為你不會數數。
再後來,也不知怎麽傳的,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沉迷修仙多年,連數都不會數。
相府內,徐鏡兒坐在柴房門口,愁眉苦臉地對門內的孫放道:“孫大哥,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沒事,”孫放道,“等你爹氣消了,應該就會放我出去了。”
徐鏡兒想了想道:“要不你裝病吧?這樣我爹就會放你出來了。”
孫放懷疑道:“可你爹會相信嗎?”
“先試試吧。”徐鏡兒站起來就喊,“快來人啊!孫大哥暈倒了!”
孫放:“……”你好歹讓我準備一下。
府裡的下人急忙去稟告丞相。
丞相近日頭疼不適,宮裡叫了王太醫來看他。
阮念幫師父背著藥箱,也來了相府,一聽有人暈倒了,急匆匆去看。
柴房的門已經開了,孫放躺在地上,徐鏡兒蹲在他旁邊哭喊道:“孫大哥,你醒醒啊,孫大哥……”
“小姐,”仆人道,“太醫來了。”
徐鏡兒轉頭一看,不哭了,喃喃道:“太醫都這麽好看嗎?”
孫放:“……”你怎見誰都好看?!我不好看嗎?!
第20章 身上有幾道疤
阮念進了柴房,蹲在地上給孫放摸了摸脈,又掀開眼皮看了看,奇怪道:“脈象平穩,好像沒什麽事啊……”
徐鏡兒取下發上的金簪,塞進阮念手中,誠懇道:“你再看看,他是不是病得很重?都叫不醒。”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