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琅眉頭一皺,問道:“你是何人?”
慕容衍大大方方道:“江洋大盜。”
他說,他偷偷潛入皇宮,是為了盜夜明珠,還說顧琅如果肯放了他,那夜明珠賣的錢可以分他一半。
顧琅不言不語,握著刀一步步靠近,卻忽然聽見身後“哐當”一聲響。
他轉頭一看,又是那個更夫。
夜半昏暗,更夫先前被嚇了一跳,現下又驟然看見兩個黑壓壓的人影,心頭又是一震,嚇得梆子都掉了,失聲喊道:“鬼啊!”
顧琅剛要開口,慕容衍忽然對那更夫道:“不是鬼,我們是雌雄大盜。”
顧琅:“……”
更夫戰戰兢兢,“雌……雌雄大盜?”
慕容衍:“不錯,但我夫人跟我鬧脾氣了,要殺我。”
顧琅臉色一沉,提刀就砍了過去。
“你看,又生氣了。”慕容衍一邊躲一邊繼續鬼扯,“你快走吧,別傷著你了……哎,夫人,小心點,別動了胎氣……”
顧琅手一抖,一刀砍偏了,慕容衍反身一掌,趁顧琅躲避之際,他轉身就跑。
那更夫也急急忙忙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對慕容衍喊道:“有身孕了脾性都大,我媳婦兒當年也是,一句話說不好就跟我急,可難伺候了……你要多讓著她……”
顧琅一刀砍碎了街牆。
*
七月十五那日,顧琅拿著一個河燈去了山河賭坊,不聲不響地塞給了孫放。
孫放一頭霧水,“河燈?我從來不放河燈的啊。”
顧琅沉默了一會兒,道:“今日是十五。”
孫放:“我知道啊,鬼節嘛。顧護衛,你今晚切記要早點睡,別讓孤魂野鬼給拖走了。”
顧琅:“……”
太廟裡,正在焚香祭拜的太子忽然打了個噴嚏。
丞相徐之嚴關切道:“太子殿下沒事吧?”
太子搖搖頭道:“沒事。”
徐之嚴憂心仲仲道:“如今皇上抱恙,殿下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徐相無須擔心,本王只是染了風寒。”太子握住徐之嚴的手道,“倒是徐相操勞國事,近日消瘦了不少,本王著實過意不去。”他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丹藥,“這是本王熬了三天三夜煉製而成的,有養氣補血之效,徐相吃一顆吧,也算是本王的一片心意。”
丞相眼皮跳了跳,“老臣惶恐……”他話還沒說完,太子忽然腳下一滑,向前一撲,手裡的丹藥直接塞進了他嘴裡。
“咳咳……”丞相急忙去摳嘴,可那丹藥入口即化,早已入肚。
太子拍拍他的背道:“本王一時不慎,徐相不要介意。這丹藥大補,徐相不要與本王客氣。”
丞相:“……”
當晚,夜深人靜之時,丞相來來回回地跑茅房,累的雙腿發軟,兩眼發暈,恨不得把太子大卸八塊。
顧琅回到東宮時,夜色已深。夜裡本是吳六當值,但他白日裡一時貪嘴,酒喝多了,隻好與顧琅換了。
顧琅經過太子寢宮時,忽然聽見屋頂一聲細碎響動。
他猛地一抬頭。
第3章 是不是做夢了
顧琅一抬頭,便見一個黑影掠過屋頂。
他神色一厲,縱身追了上去。
那黑影也發現了他,似乎有些驚訝,以至身形一頓,險些被顧琅抽刀砍傷。
那人一身夜行衣,連臉都蒙著,顧琅卻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他忽然想起了交給孫放的那盞河燈。孫放說河燈都要寫字的,硬是把筆塞給了他。
他躊躇良久,也不知該寫什麽,最後隻留下了“慕容”二字。
那黑衣人轉身又要跑,顧琅縱身一擋,與他打了起來。但那人似乎不想打,躲來躲去,一心隻想跑。
顧琅步步緊逼,刀起刀落間還不忘去扯他臉上的黑布。那人退了又退,險險地躲過顧琅一次又一次伸抓過來的手。
可退著退著,就退到了屋頂邊,黑衣人腳下一滑,差點掉下去。他急忙穩住身形,可再抬頭時,顧琅已欺身靠近,眨眼之間,一把扯下了他臉上的黑布。
顧琅剛拽下黑布,臉都還沒看見,那人就猛地抓住了他的雙手,一把將他壓在了屋頂上,並順勢把臉埋在他頸間。
顧琅:“……”這是什麽招式?
顧琅手腳被壓製,還要抬頭去撞人,卻被那人一口咬住了脖頸。
“唔……放開!”顧琅氣壞了,雙手雙腳劇烈掙扎,眼看就要掙脫了,卻忽然被什麽小石頭般的東西打中了,瞬間暈了過去。
見他不動了,壓在他身上的人才緩緩抬了起臉,赫然是被顧琅拔過墳頭草的慕容衍。
一個公公模樣的人輕輕落在屋頂上,一臉慈祥地對慕容衍笑道:“殿下繼續,老奴什麽都沒看到。”
慕容衍無奈道:“陳公公,您看熱鬧也看太久了。”他怕被顧琅看出端倪,架也不敢打,偏偏這老人家還不嫌事大,躲在一旁看熱鬧,久久不肯出手。
陳公公笑眯眯道:“殿下恕罪,老奴年紀大了,腿腳比較慢。”
慕容衍懶得跟他扯,轉頭把昏迷的顧琅抱入懷中,問道:“今夜怎是他當值?”
“本是他同屋的吳六守夜,”陳公公道,“但吳六白日裡喝醉了,他們就換了……”
他話還沒說完,慕容衍眉頭一緊,“同屋?他與別人一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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