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醒：“……不知道。”

　　從來沒談過戀愛的賀醒當然不知道。他長了這麽大，高中快畢業的時候才分化為第二性別，隨後就進入部隊，輾轉於各個戰場和演習。在遇到沈眠之前，別說談戀愛，連個有好感的對象都沒有。

　　沈眠松開他：“那算了。”

　　沈院長也沒談過戀愛，也一直都不注意那些小情侶是怎麽談戀愛的，面對新對象這張俊美的臉，遲疑半天不知道要怎麽親近。

　　那些小情侶都是直接上嘴啃的嗎？

　　賀醒反而笑了，低頭貼著他的臉小聲說：“那咱們研究研究唄。”

　　沈眠癱著臉：又開始十八禁了。

　　……

　　言潭訂的票是傍晚的，這樣他就可以在育幼院多待一段時間，也能遲一點見到父親。

　　言晝出乎意料地有眼色，下午的時候才到育幼院。

　　言潭被沈眠抱在懷裡，爪爪緊緊抱著沈眠的手臂，翅膀都無精打采地耷拉下來。

　　其他小龍崽也很舍不得。

　　路原：“你回去以後一定要和我們通話啊，千萬別有了立維亞就忘了我們。”

　　捷安：“放長假的時候記得回來看看我們。”

　　星斐：“我們會寄東西過去的，你一定要收。等哥哥忙完了期末考試，我們就可以通話了。”

　　萊茵憋了半天：“我會好好保存我們一起畫的畫，你千萬要想我們。”

　　小黑龍硬生生被他們說得眼淚汪汪的：“我肯定會記得的，你們也要想我，等我回來。約好了，咱們要考同一所大學的。”

　　沈眠給這個撒嬌的大型寶寶順順脊背，言潭小哭包緊緊挨著沈眠：“院長，我喜歡你。你要記得你養過一個黑色的小龍崽，他給你抓過樹龍。”

　　沈眠：“……好。”

　　明明說好了放假還回來，怎麽搞得生離死別一樣？

　　一群龍崽依依惜別了十幾分鍾，賀醒上來敲門：“言晝到了。”

　　言潭嚇得撲騰著翅膀從沈眠懷裡跳下來，“我、我自己走。”

　　賀醒走過去揉了下小龍崽的腦袋：“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言潭反背著一隻雙肩包，上面畫了一隻正在噴火的磷火龍：“都收拾好了。”

　　臨時會用的東西都在包裡，其他的行李已經裝進了空間鈕。

　　賀醒彎腰把他抱起來：“你的爸爸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沈眠和一眾小龍崽同時想起了言晝送過的套裝，並且深深懷疑言潭能不能喜歡。

　　言晝已經等在育幼院的門外了，alpha的身影挺拔高大，不知道為什麽表情卻有些躊躇，不斷看向育幼院，直到賀醒抱著言潭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他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言潭下意識抓緊了賀醒的衣服，賀醒低頭對他笑了一下：“別怕，我想你這次一定會喜歡的。”

　　黑色小龍崽不明所以，被賀叔叔抱到父親面前的時候，還下意識向身邊的沈眠伸出爪爪。

　　言晝面對很久沒見的幼子有些拘謹，他屈膝蹲下來，抬手摸了摸小龍崽。

　　言潭被養得很好，比他走之前高了不少，眼神雖然有點驚慌，但還是靈動的。

　　言晝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賀醒輕咳一聲，言晝這才想起自己準備了什麽，從空間鈕裡拿出一張對折的紙張。

　　“我請了一個教繪畫的家教，跟她學了一段時間。”

　　言潭睜大眼睛。

　　言晝展開手裡畫紙：“繪畫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學的很一般，這是我畫得最滿意的一幅。沒有辦法和你的相提並論，但是希望你能喜歡。”

　　畫紙上是認真畫畫的言潭，言將軍確實缺乏這方面的天賦，本來應該可愛圓潤的簡筆畫也透著生硬的味道。

　　看得出已經盡力了。

　　“畫面和文字一樣，是龍族最大的發明之一。所有的真理屬於宇宙，但是文明屬於我們，這些都是文明的一部分，它是值得驕傲的，值得珍藏和欣賞的寶物。”

　　言潭抬起爪爪捂住眼睛。

　　原來他需要的從來不是道歉，而是聽到父親承認他所喜愛的事物，承認那些色彩有和利刃不一樣的價值。

　　言晝捧著畫紙：“我的言潭是一個很優秀的小龍崽，在言潭擅長的地方，爸爸比你差很多。”

　　“很抱歉，我的理解遲到了這麽多年。這一次，可以原諒我一點嗎？給爸爸一個改錯的機會。”

　　言潭終於忍不住抱住言晝大哭起來：“我……我從來沒有生氣，我多希望爸爸你能告訴我這些話……”

　　言晝抱著在他面前嚎啕大哭的幼子。他和言潭之間出現分歧的時候，言潭就再也沒有在他面前這樣情緒化了。

　　言晝記得言潭剛學會走路的時候也是這樣依偎在他懷裡的，現在言潭依然小小的一隻，卻已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長成了一個會擋在其他龍崽面前的小英雄。

　　他的龍崽越長越大，他卻還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

　　言晝給言潭擦乾眼淚，情緒逐漸穩定的言潭吸了吸鼻子，眼睛還有淚水，目光卻已經凝聚了笑意。

　　言潭小心依偎在言晝身上，聽著言晝的心跳。

　　父親身上有和院長相似的地方，但好像比院長藏得更深沉。

　　言晝把他抱起來：“跟賀叔叔院長和小朋友們說再見，放假我們再回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