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幾步，並沒有走進廚房裡面，而是就在門口處站定，壓下自己那不應該有的想法，用清悅而平靜的聲音說：“樓下又一個客人，想要訂購貨架上沒有擺出來的藥用香水，高級的五瓶，我想問問斐沉哥你什麽時候有空煉製？我好給他來取的時間。”

　　“高級的啊，”斐沉想了想，“待會煉了吧，你讓他明天下午過來拿。”

　　“好。”肖敏轉身離開，腳步卻有點匆匆。

　　“奇怪了，”斐沉聲音不大，像是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刑卓，“肖敏這丫頭最近怎麽好像迷上了什麽。”

　　“看出來了，小孩子有喜歡的東西不是很正常嗎。”刑卓不是很在意，右手拿著杓子慢慢攪動著鍋裡。

　　肖敏在進試煉空間前是初三的學生，應該十四十五歲左右。

　　“晚上吃烤全羊，來這鬼地方這麽久，終於可以自己動手烤一次了。”刑卓忽然說道，神色興奮，笑得像一個三歲的孩子。

　　還說肖敏是小孩子，你看起來內心也像一個小孩子，斐沉看著刑卓的表情心想。

　　“你確定你獵到的那種羊類外表的魔靈吃起來真的是羊肉味？”斐沉故意說道。

　　刑卓被斐沉說得愣住了，隨即不是很愉悅，但還是嘴硬道：“管他的，能吃就好。”

　　“你慢慢弄，我去弄訂單了。”

　　斐沉拍了拍刑卓的手臂，轉身離開。

　　到了晚上，刑卓在這個三層小建築的樓頂搭了一個烤架，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的，斐沉則是在樓頂放了一把搖椅。

　　渡魂鴉從到了樓頂就很興奮，不多會就叫一次，整個樓頂都是它興奮的叫聲。

　　斐沉錯過了改變，但他傍晚的時候出去走了一圈打探情況，走了一圈之後，他感覺試煉空間目前的變化並沒有給試煉者們帶來不好。

　　他已經看見不少人興致勃勃地出去打獵了，興高采烈地交談，大家臉上的笑容跟平時不大一樣。

　　倒像是過年一樣，斐沉忍不住這麽想。

　　說到過年……

　　斐沉臉色又沉了下來，陰沉的樣子看得過路人更加繞著他走。

　　長居在毒域蛇沼的安全城裡的人都知道，斐沉心情不好的時候，得躲遠點，最好不要讓他看見你，否則你可能會成為他發泄情緒的目標。

　　他帶著陰沉的神色回到了店裡，詭異的表情再度與小醜相似。

　　一絲香味從樓上傳來，斐沉神色微松，他眼中浸滿了各種各樣的情緒，雜糅在一起，變成了誰也看不懂的晦暗幽深。

　　“斐沉哥，刑卓已經開始烤羊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肖敏忽然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帶著小孩子的好奇，“說起來我還沒吃過烤全羊誒。”

　　“嗯。”

　　斐沉回復了個單音，肖敏看出斐沉似乎心情不大好，但沒有說出來，轉身走在斐沉前面。

　　過年他都是多余的那一個，但乾活永遠有他。

　　斐沉渾身散發著陰鬱氣息。

　　到了頂樓，斐沉看見體格高大的刑卓半蹲子啊一個烤架前，似乎是在弄著火。

　　聽見他們上來的動靜，刑卓頭轉過來，眉飛色舞地說：“斐沉，今天要讓你對我的手藝驚歎！”

　　肖敏已經驚歎過了，他保證斐沉也會驚歎。

　　那俊美而充滿野性的青年半蹲在烤架前，那神情輕狂而自信，帶著少年人的鮮活生命力，笑容爽朗而迷人。

　　不是他父親的連笑容都吝嗇給他的臉，不是他弟弟充滿虛偽笑容的臉，也不是他母親時常對他露出遺憾又不喜的臉。

　　斐沉眸子中的陰鬱之色散了些，他走過去，從手指上的空間戒指裡面搬出了一把搖椅放在烤架不遠處，就這麽坐上去，背部靠上，還搖了搖。

　　“喂……我怎麽感覺我像給你烤東西的仆人？”刑卓還蹲著，他抬起頭看著一副大爺樣的斐沉，不爽地說。

　　“怎麽會。”斐沉躺在搖椅上輕笑著。

　　一切都會不一樣，他在試煉空間裡面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力量，只要有這份力量，以前在地球的境遇將不會再出現。

　　斐沉伸起右手，掌心對著天空，食指上的指套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著寒光，血腥氣似乎從裡面彌漫出來，斐沉的眼睛一瞬變成了金色的蛇瞳。

　　他將手放下，閉上了眼睛，將剛剛那些回憶沉入心底。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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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醉酒

　　斐沉閉著眼睛休息了會，鼻尖聞到的香味忽然一下子增大，更像勾人，耳邊傳來油“滋滋滋”的輕微聲響，以及刷子在肉上刷過的聲音。

　　暖呼呼的氣流從烤羊那邊的火堆傳過來，驅散了夜晚的涼意。

　　他睜開眼睛，看到渡魂鴉動著它的小腳在刑卓旁邊亦步亦趨，抬著頭看它頭頂大隻的烤羊，眼中是人性化的渴望。

　　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好幾個盤子，還有一把看起來像武器的鋒利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