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剛好沒有吧。”船上的人回答,“有時候是會這樣的。”
“但是,”宋淺淺說,“這片海域實在太暗了,無光的范圍也非常大。”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水下的一點點白光。
那光閃爍著、跳動著,忽明忽暗。
宋淺淺剛松了口氣,就看見那白光閃爍得更加劇烈且詭異。
數秒後,無數的白光出現在海底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宋淺淺睜大眼睛,優秀的素養使她沒浪費任何一秒,迅速拔槍向海下射擊。
特製信號彈發射,破開了層層的波濤。兩秒後它爆發出明亮的紅光
人類聽不見的波長在海下回蕩,模擬出海豚群的超聲波驅逐骸骨人魚。
紅光一開始什麽都沒有映亮,只是直直往海下墜落。這個過程持續了數秒,久到宋淺淺都以為自己是反應過激了。
然而下個瞬間紅光將平靜海面下,那扭曲的黑色旋渦映亮。
宋淺淺頭皮發麻。
難以形容那是多麽龐大的旋渦,像是能把一切船隻、甚至是島嶼吞噬。他們的船隻行駛在上頭隻如小小一粟。狂潮在旋轉,而信號彈於它的中心繼續往下墜落,明亮的光輝也顯得渺小。
像是往深井中下落的一根火柴,它一點點擦亮了周身——
照亮了那些飛速遊弋的可怖面孔。
那些人魚全身都腐爛了,獠牙畢露骨架森森,只有臉上和眼中還殘留了一點爛肉和鱗片。
那些白光根本不是星屑,而是骸骨人魚反光的眼眸
現在它們畏懼又暴怒於信號彈,遲遲不敢逼近信號彈的所過之處。
可是等信號彈熄滅了呢?
船隻一瞬間提速,更多的信號彈發射進深海。驚懼之下獵人們沒有驚慌失措,幾隻作戰船迅速接近彼此,然後在信號彈的掩護下逃走。
在一個海域的骸骨人魚完全集結之前,它們是不會離開的巢穴附近的。所以逃往另外的一片海域它們就不會跟來。
作戰船的速度足以甩開它們。船頭鋒利地劈開波浪,劈出白色的波浪。
宋淺淺站在船尾,手裡拿著獵鯨長矛的發射器。
這種足有兩米長的矛專門為獵殺龍鯨而設計,後來變為了獵人們海上作戰的有力武器。
發射器極重,她即便是用了精神力也有些吃力。
身後就是瘋狂跟隨的海下異獸,她奮力把發射器架在肩上。
呼吸慢下來,手指穩定又有力。高馬尾飛揚在空中,瞄準鏡的盡頭是一隻浮上海面的人魚。
這次會是一次完美的狙擊嗎?
扣下扳機,獵鯨長矛射出的後她因為後坐力小小地後退半步。
那長矛像是利劍破空,準確擊在了骸骨人魚的脊椎上
人魚發出了可怖的嗬嗬聲,拚命掙扎想要沉回海底。然後長矛扣合、卡死在脊椎上,死死不讓獵物逃脫。它身後連著是堅實的繩索,宋淺淺將發射器的繩索套上船後的卷繩機,機器旋轉,一瞬間就將骸骨人魚扯了上來
“乾得漂亮”同行人吼了一句。
有了活體樣本肯定對研究巨大幫助。
人魚在甲板上扭動掙扎,迅速過來了幾個獵人製服它。
宋淺淺放下發射器,背後已經被汗打濕。她在寒風中擦了擦額前的汗,衝其他獵人笑了笑:“怎麽樣?我厲害吧。”
這確實是一次足夠優秀的射擊。
但是她卻心知,還不夠完美,還不是她想要的那種完美。
作戰船穿過冰川,另一片海域已經遠遠出現。
……
龍拾雨坐在飛馳的雪橇上,把祖安花塞回了羽絨衣裡。
沈朝幕看了好幾眼:“你竟然一直都塞著它走路,還完全看不出來。”
“跟你說了,這個羽絨衣太大了。”龍拾雨抱怨,“我真的不冷。”
和之前一樣,沈朝幕根本就不信。
他不但不信,還把龍拾雨的圍巾又用力揪了揪扯了扯,弄得更緊實一些,標準是勒不死人就行。
雪橇一路貼著高大的冰川行駛。從衛星圖像上來看,那條裂痕蔓延了很長很長的距離。直接在冰縫間穿行太不方便,他們便乘著雪橇繞著冰川行駛。
龍拾雨說:“你要是想直接過去,我可以帶你飛過去啊。”
沈朝幕說:“這裡空中有獅鷲,在空中很容易成為它們捕獵目標的。”
“但是我打得過它們啊……”
“別說傻話。”沈朝幕揉揉他腦袋,“千萬別逞強,沒關系我們時間夠的。”
龍拾雨:“……”
又行駛了三四個小時,他們抵達了冰川的另外一面。
現在時間是下午的五六點了,只是永夜與星光叫人分辨不出晝夜。沈朝幕下了雪橇,精神力迅速覆蓋過雪面,隨後輕輕掃開了一片區域。
那區域之下,有著凍結了的黑色血液。
是螳螂們留下的。
龍拾雨也在旁邊探頭看著。
沈朝幕說:“它們在往某個固定的方向遷移,可能是為了躲避獅鷲。但是它們如果數量眾多,應該不至於應付不來獅鷲,畢竟在空中還沒有多少異獸敢和天上聚落交鋒。”
“可能是因為在冰川水土不服吧。”龍拾雨說,“它們以前在火山上的時候,就因為火山雲頭暈過。”
沈朝幕:“……你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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