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雙生者維爾潘……”沈朝幕說,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拾雨肯定在另外一個帳篷”
宋淺淺一愣,低聲急道:“方慶也去了那邊。”
獵人們皆知維爾潘有兩個存在,猶如雙生的光與陰影,性格不同能力不同,唯有記憶是相通相融的。而他的精神力強大到能產生龐大的幻覺,甚至能將部分幻覺具象化——這也是為什麽,雙生者和北海巨妖一樣被列為了傳說級的異獸。
見到這兩人,維爾潘的表情頗為陰桀且不耐:“我要找的不是你們。不過我從來討厭獵人,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沒說半句廢話,他暴起衝向宋淺淺。近二十米的距離在一息間被拉近
視野裡女人還沒反應過來,連恐懼驚訝的表情都未做出。他的利刃就要碰上那脆弱的喉管——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後背,維爾潘近乎是本能地刹住攻勢,堪堪後退了半步。
身前可怖的金色長槍從地表竄出,只差一點就能擊穿他的身軀。
維爾潘瞳孔放大。
他的奇襲從未失手過,這怎麽可能是人類的反應速度
眼前驟然飛起的光絮,也讓他生出了無盡的警惕。
面前男人的眼神晦暗,其中像是暗潮翻湧。他笑說:“喂,你這是想做什麽呢?也不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
方慶走進了帳篷內,沒見著沈朝幕,龍拾雨倒是在這裡。
一排排座位空著,沒有掌聲也沒有歡呼。他看到了在舞台中間的維爾潘,雖說並沒有認出來,但還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脅,趕忙舉槍上前幾步拉住龍拾雨:“快走我們去找宋淺淺”
他自覺是用了十分力氣的,但竟然完全沒有拉動龍拾雨。
龍拾雨沒回頭看他,卻默不作聲,將什麽東西塞到他手中了。
方慶低頭一看,竟然是盆一臉叼樣的花。
祖安花:“敲你媽敲你爹嘻嘻嘻敲你祖宗大仙人”
方慶:“……”
這東西實在太魔幻,捧在手中時還會自如搖擺,他不自覺露出了一個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龍拾雨的語氣凝重:“我暫時不能帶著它了。照顧好它,別讓它掉葉子了。我真的真的好喜歡它的。”
方慶:“……不是,你這副像是在托孤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下一秒他的身軀向下墜落
這墜落來得實在太突然,他花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腳下的地板完全坍塌了
他並沒有看到龍拾雨是如何在瞬間,摧毀了堅固的地面。跌落到下一層之前,模糊間他只看到了回眸的龍拾雨——
金色瞳孔在昏暗之中燃燒似火焰,明亮得嚇人。
方慶的瞳孔放大了:“怎麽……?”
他徹底摔落到了下一層,這高度並不高,精神力保護著他沒受到半點傷害,手中的祖安花也完好無損。
他猛地抬頭,可這短短的幾秒鍾內地板已經長合。維爾潘的精神力在不斷維持著馬戲團的場景,轉眼就將這破損修複
祖安花:“敲你媽嘻嘻嘻嘻嘻嘻敲你爺爺奶奶”
“別罵了別罵了,”方慶喃喃,“現在大事不妙啊……”
舞台之上。
維爾潘的笑容依舊蒼白:“終於現在沒有人能來打擾我們了。”他將手中哭泣的小醜面具放回高腳凳上。
龍拾雨打了個呵欠:“我不想和你打呀,我還想回去吃夜宵呢。”
“你永遠不可能逃離挑戰的,從你坐上王位的那一刻起就應該有覺悟了吧。”
“可我真的很想吃夜宵。”
維爾潘:“……”
他深吸一口氣:“你有一個很喜歡的人類吧?他可是在別的帳篷裡和另外一個我對戰呢。”他的笑容又出現了,“你不想過去看一看,到底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嗎?說不定他會死哦。”
他繼續說:“你看你有想見的人,我也是如此。你想和他坐著那輛破車好好地回去吧?去吃熱騰騰的夜宵,夜幕下湊在耳邊偷偷講點什麽,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在走到街道盡頭時,看到漂亮的金色日出。”
“但是啊,我也想找回我的那個小觀眾。”
“我知道你受了很重的傷,我也不喜歡趁人之危。可我已經等他等了很多年了,只有王座的力量能將他帶回。”
“今晚的這場演出沒有觀眾,我們注定只有一人能夠離開。”
多年前,天上的馬戲團自金色雲彩中而來。
那個觀眾卻永遠缺席了。
龍拾雨沉默幾秒:“王座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存在。但是光這樣說你肯定不會相信,我也確實想去見我的公主。”
“所以,我接受你的挑戰。”
龍拾雨一點點把袖子挽上去,露出了線條優美的小臂。
舞台逆光中他的睫毛如鴉羽,做這動作時的神情淡然平靜,像是畫卷中的人物,只是想挽起袖子去掬一捧沾了月色的水,或是摘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假象在下秒就被打破。
銀白色的龍鱗一瞬間從右手的皮膚下生出,片片堅硬鋒利,翻轉卡合邊緣如刃,以狂暴不可擋的氣勢蔓延至右肩頭至脖頸之下手掌的骨節增長骨骼加粗,修長手指轉瞬扭曲、變形為利爪,削鐵如泥的尖端閃著森森寒光。那是真正的殺器,能輕易將頭骨握碎,或是擊穿最重型的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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