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沒有想過洗手不乾。
就是以沈翟的性格來說,不可能讓他如願。
沈翟對他知根知底,想殺他再容易不過了。就算是不親自動手,整理一下資料再賣出他的行蹤,就足夠他在監獄裡待一輩子了——
誰又他媽的想要這樣的人生呢?
數分鍾後,兩個沈翟都出來了。
其中一個看了看他的茶壺,還是笑著的模樣:“你又煮茶喝了,你原來可不是這樣的人。”
“就是偶爾培養一下愛好而已,”奧古斯塔定了定神。
“是麽,我還以為是因為塞壬。最近你的表現很不好,對異獸沒有那種堅決了。還是說,你也對它們動了惻隱之心?”
一瞬間奧古斯塔有些恍然,然後他舔舔乾裂的嘴唇:“這怎麽可能呢,你也知道的,異獸永遠是我們家族的目標,只有沈朝幕那種混蛋才會背叛原則……貨物已經到齊了,就堆在那邊,我讓人都清點過了。”
他開始埋頭收拾,把茶包丟回煮水的鍋內,端著準備丟回遠處,就聽沈翟在身後說:“你是喜歡她吧?”
隻這一句話,像是扯掉了心中的遮羞布。奧古斯塔手一抖,幾乎是觸電般地反駁:“怎麽可能!”
“再像人類,也只是異類而已。希望你一直記得。”
兩個沈翟的影子交錯在一起,裡頭無數異獸湧動。
然後幾乎是一瞬間,奧古斯塔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和往日一般嬌小可愛,連半秒鍾都沒有,幾乎像是一個錯覺。
盡管知道沈翟一直在吞噬異獸,但這種感覺還是令他的牙齒不禁打顫。
兩個男人往自己衣領上別了玫瑰,出門,朝不同的方向走了,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中。
……
沈朝幕回去,發現房間裡的燈還沒有關。
他推門進去,看見龍拾雨正在熟睡,一隻腳掛在床邊就要碰到地板了,手從被子裡伸出,還虛虛抓著床頭櫃的茶杯。
第一次見到這姿勢的時候,他還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就明白了,就是在要去喝水的過程中睡著了。
他走到床邊,龍拾雨迷迷糊糊睜開眼。
沈朝幕就說:“睡覺怎麽不關燈?”
“本來想等你回來的。”龍拾雨的聲音都帶著困意。
沈朝幕關燈上了床,懷中立馬多了一隻暖烘烘的龍拾雨。
他說:“看起來,梅斯坦可能會有一場光雨。”
龍拾雨頓了頓:“真的麽,你聽誰說的?”
“那些雇傭兵,沈翟不是一直在收集光雨嗎。如果剛好能碰到,就再好不過了。”
“噢。”
“你看起來不大想讓我想起過去,”沈朝幕說,“是因為那個秘密嗎?”
“……嗯。”
“既然如此,我想做一個猜測。”
“什麽呀。”
沈朝幕能感受到,被窩裡龍拾雨的尾巴有些緊張地蜷了起來,但他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挺正常的。
沈朝幕說:“我本來還想給你點時間,但是親都親了,等不了那麽久了。我就直說了吧,你和王座有什麽聯系?”
龍拾雨一臉真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哦。”
“那個光雨的夢中我見到了你,之後巴克又提到,有一個人因為龍王死了,都是非常相近的時間段,中間只差了十年。”
他繼續說:“除此之外疑點還有不少,比如說,為什麽你來協會的第一天,感知靈敏的龍鯨就出現了異常行為?一直結伴同行的維爾潘,我當時為什麽只見到了一個?另外一個當時在哪裡,被誰打敗了?比如說,你為什麽不願意和我解釋龍王名字的含義?”
“更何況已知的龍類,基本稱得上滅絕了,初代龍更是如此,剩下的,只有王座上的那個了。”
龍拾雨的尾巴都快卷到打結了。
他說:“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哦。我要睡覺了,還想要一個晚安吻。”
“……”沈朝幕在他額前親了一下。
屋內昏暗,一時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看起來公主已經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了,龍拾雨稍微放下心來,又在他的懷中心滿意足地拱了拱。
今天也是個香噴噴公主。
“哦對了,”沈朝幕說,“忘了告訴你了,之後我又拿到了一次光雨,雖然也不是完全清楚,但終於把你告訴我的名字聽了個大半。”
他輕輕叫了一聲:“阿卡薩摩。”
“這是你的名字吧,代表了被拾起的光雨。”
龍拾雨:“……”
龍拾雨:“…………”
他從⊙▽⊙變成了⊙△⊙。
下秒龍拾雨猛地掙脫了公主的懷抱,嚶嚶嚶地下床跑掉了。
他嚶得好大聲。
他嚶得好傷心。
他嚶得好委屈。
沈朝幕目瞪口呆。
一直在被騙的不是他嗎?!該嚶的難道不該是他麽!
房門大開著,冷風嗖嗖地從窗外湧進來。他趕忙追了上去,聽見龍拾雨在自己房間裡乒乒乓乓不知道乾些什麽——大概又是像個皮球一樣跳來跳去。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進去,以免刺激皮球龍。
在門外等了個五六分鍾,裡頭拆家的聲音總算消停下來了。
沈朝幕就試探性敲了敲門:“拾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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