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沈朝幕皺眉。
“這是決鬥。如果我不能親自打敗他們,本來就不配坐在王座上。”
然後龍拾雨被狠狠地揉了龍頭,委屈到尾巴卷成了半個圈。
沈朝幕不知該說什麽,只能又低聲罵了句:“傻龍。”
繼續前行在殿堂之中,沈朝幕的精神力本來就強,此時與其產生共鳴,某種沉重的感覺壓上來,就像是冒然翻開了一本老書,窺見了其中承載的億萬年歲月。
那些不知名的幻象在舞蹈,來自未知的年代。這比他知道的任何事物都要古老。
於是某種近乎敬畏的情緒升騰在了心中。好比群象死亡的象塚,向無名深海下墜的藍鯨,粉碎的龐大星艦,和空有旗幟飄揚的戰場。與沉寂死亡相關的事物,都是這樣沉甸甸的。
就這樣穿行在精神力之中,他們來到了最盡頭。
那裡有個……小屋子?
屋子正正方方的,和周圍的氛圍全然不同,窗戶裡還透出了明亮的光芒。
龍拾雨眼睛一亮:“它竟然真的還在!”
“這是什麽?”
“我很久之前留下的。”龍拾雨推開門,“可以說是我的王座吧。”
沈朝幕跟著進去,屋內的精神力變得截然不同,更加地深厚,像是這個世界的核心。
就是這裡了。
真正的王座。
……雖然在龍拾雨的領導下,這個王座明顯變得不大對勁了。
屋內很尋常,兩雙拖鞋早就放在門口,一雙有著兔耳朵一雙有著粉紅色蝴蝶結。
龍拾雨說:“進門要脫鞋哦。”
沈朝幕:“……這個蝴蝶結脫鞋不會是我的吧?”
“那當然啦。”
“我不……”
“嚶。”
沈朝幕穿上了這個可怕的粉色拖鞋,走路的時候,那個蝴蝶結還會上下撲騰。
龍拾雨進去以後打開了客廳的大燈,說:“每個王的王座都不同,像是羅亞以諾他就有一個被雷電纏繞的王座——就是真的長得像王座的東西。大概他回來的時候,都會坐在上頭喝葡萄酒吧。”
沈朝幕打量著屋內的景象,很溫馨,有廚具、沙發、窗簾和柔軟地毯……很多東西看起來很老式,不是屬於這個年代的,而且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腦內好像有什麽要呼嘯而出,但他想不起來。
龍拾雨在屋內轉來轉去,把這裡都看了一遍,很滿意地發現所有東西都沒有變化。然後他說:“所以你提到的想法是什麽?”
沈朝幕坐在沙發上:“我只是在想,如果所有異獸死後都會來到這裡,那被沈翟吞噬的異獸呢?”
龍拾雨愣了愣:“我沒想過誒……”
“要是能通過王座,影響到被他吞噬掉了的異獸呢。”沈朝幕說,“現在至少有兩個沈翟——按照天上聚落的能力來說,他能夠將自己的精神力自由地在個體之間切換,每次都派極弱的那個出去,這樣即便是死亡,也不會損失太多的力量。所以到現在。我們應該沒見過他的全力。”
他繼續說:“而且,說不定他還用其他異獸的能力,分裂了更多的自己,只是我們還不知道而已。所以必須找到一種方法,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
龍拾雨眼睛亮了亮:“可以試試,不過,要花一些時間。”
他在用了王座力量之後,又嘗試了幾次,就再也沒回來這裡了,也沒有再和那些精神力溝通過。這裡那個抹不去的深淵,總是給他某種不好的感覺。
“嗯。”沈朝幕點頭,“所以你是怎麽和它們溝通的。”
“睡覺。”
沈朝幕:“……什麽?”
“每次這樣溝通最高效,它們本來沒有意識了,反正在夢裡找個感覺就是了。”龍拾雨也坐到了沙發上,高高興興地說,“我現在就試試。”
然後他腦袋一歪,一秒鍾睡著了。
沈朝幕:“……”
但是這一覺龍拾雨睡得並不好。
每隔多久,他就微微皺起了眉頭。沈朝幕用精神力感應了一下,確實能感受到外頭呼嘯的精神力,和龍拾雨產生了某種聯系,其中卻有不同尋常的感覺。
那感覺在諸多毫無意識的混沌中,分外明顯,也非常接近。
甚至可以說,就在門外。
明知道龍拾雨聽不到,沈朝幕還是輕聲說:“我出去一趟。”
然後他推門出去。
差點一腳踏空。
那深淵不知何時移動到了屋外,灰色的風慢慢流淌,還是像畫卷中的景象,它們尾端卷出雲層的曲度。
既然這片空間都是龍拾雨能掌控的,這深淵的存在就顯得突兀。沈朝幕嘗試性用精神力向下探尋,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精神力,還是混沌又暗淡,只是那種冥冥的感覺還在,陰沉無比。
擅自行動一貫是沈朝幕的特長。
他踏足到深淵之上。
本來那虛空還想要托起他,不讓他墜落,但是金色光絮飛舞在身邊,強行打破這一層束縛。幾秒鍾後他開始墜落。
墜落的感覺十分奇妙,沒有失重感,甚至還能感受到風的浮力,像海浪一樣。
他一路墜落到了最底下,穩穩落地。
這底下是狹窄的通道,有著濃厚的霧氣。油燈靜靜飄蕩在身邊,沈朝幕慢慢走過裂谷之底,精神力與周圍交融——濃厚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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