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幾個獵人來到這裡,加上視頻會議中的指揮官,他們共同商量了一下策略。
和往常一樣,白依依布置戰術起來細心又謹慎。在她的建議下,防線做出了許多調整,輕裝獵人的隨身投擲物也由三枚爆破彈改成了三枚冷凝彈——現在飛蛇掠過的地方,已經聚集出了高大的沙丘,冷凝彈配合上榴彈能迅速清理掉阻礙。
等會議結束,已經是挺晚了。
白依依關掉視頻,喝了一口水,目光重新落在了帳篷的角落。
她剛剛順手就把裝著發圈的袋子丟在了那。
反正那種東西是哄小女生開心的,半點不值錢,再說了,值錢東西她見得少嗎?
但她還是重新拿起了袋子,拿出了一個發圈。
兩片樹葉是水紅色的,青綠藤蔓有著清新的味道。
白依依猶豫了片刻。
水紅葉子輕輕晃動,蹭得她手心有點癢。
看了看四下無人,獵人們都還在忙。
她就坐在鏡子前,輕輕咬住發圈,素白的雙手將頭髮摟住、理順,然後一手束著馬尾一手用發圈綁起了頭髮。
於是銀白色頭髮上有了一隻展翅的蝴蝶。
……
帳篷裡的光線昏暗,龍拾雨趴在床上玩鬥地主。
沈朝幕說:“你該睡覺了。”
“我再玩一局。”
沈朝幕上手就把他塞進了被窩裡,卷成了一團,順便給了一個晚安吻。
遊戲被打斷的抱怨戛然而止,龍拾雨心滿意足,嚶地一聲睡著了。
又是一如既往的秒睡。
沈朝幕倒是沒那麽快能睡著。
他把桌前的燈壓暗,將所有的事情理了一遍。
目前圍繞著王座與異獸,有兩個立場不同的存在。
一是沈翟與雇傭兵。
多年前龍拾雨殺死了莉莉絲,而拜血教會依舊在穩定地運作。這些天他們接觸的雇傭兵,包括奧古斯塔在內,用到的異獸血液都非常高級。提純技術大概率是掌握在了沈翟的手中。
雇傭那些亡命之徒、聯系各大地下產業鏈需要大量的資金,背後有教會的財力支撐著,才能解釋這一點。
沈翟不斷喚醒著異獸,收集著他們的屍體,從而擁有異獸的能力。
但直到現在,他立場仍不明。長輩們甚至不知道沈翟還活著。
二是以家族長輩為首的,高風計劃支持者。
沈朝幕曾經以為,他知道高風計劃的全貌。
從小到大家中長輩就在不斷告訴他:你必須要找到王座,甚至在必要的情況下,你要成為新王。
但不論是那些長輩、秋若雯還是白依依,都對他隱瞞了事情。
最主要的,是關於那個無名之王。
龍拾雨在床上咂了兩下嘴,開始說夢話:“……公主……”
沈朝幕:“……別叫了別叫了。”
“公主公主……”
沈朝幕:“……”他上了床靠在床頭,回答說,“我在。”
然後龍拾雨開始在夢裡念叨“歡樂豆”了。
沈朝幕則揉揉眉骨,思維繼續放遠。
在卡珊德,跟著走私犯“虎鯨”提供的線索,他們在花街找到了一個教會核心成員。
宋淺淺和方慶拿到了那人的護照、隨身攜帶的針管和一份交易名單。
但是白依依帶著稽查部的獵人突然到來,奪走了針管和名單,帶走了那人,卻沒能拿走護照。
他們根據護照上的線索,發現那人曾長時間、多次地停留在北恩。抵達北恩沒多久,就是塞壬和骸骨人魚的狂潮——事實證明,這些事情蓄謀已久,背後依舊是沈翟與雇傭兵。
最開始沈朝幕懷疑過,白依依、甚至是秋若雯和教會有關系。
但這些支持者們,全都不知道沈翟的存在。
調用稽查部獵人,必定是獲得了最高層的首肯。如果說整個協會與聯盟都被教會蠶食,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所以,他們到底想隱瞞什麽呢?
沈朝幕皺眉。
他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出錯了。
再次打開之前的那本護照的掃描件,上頭的男人樣貌平平無奇,名字寫著“鄒安”。
沈朝幕打開終端搜索了這個名字。
身為協會中最頂層的獵人,他擁有的權限非常多,能直接搜到許多過往任務與參與人員。
之前他也試圖查過,卻沒有發現什麽。
這次再次查詢,和鄒安有關的任務又跳了出來。
其中一個是十多年前的任務了,很常規的調查,後來也不見什麽下文。
一隊精銳的獵人前往了加河勒星系,準備搜尋幽靈鯨的屍體。
加河勒的情況有些複雜,協會便找了當地的幾個向導——他們常年帶著隊伍經過星系,對這片區域非常了解。
鄒安就是其中一個向導。
再之後數年,他才開始和教會接觸。
沈朝幕頓了頓。
之前還未反應過來,此時他突然意識到,支持者們真正想要隱瞞的不是教會。
而是這個鄒安,或許知道關於幽靈鯨的事情。
……與無名之王有關嗎?
所有的疑點,兜兜轉轉回到了同一個話題。
他隱隱有種直覺——知道了幽靈鯨與無名之王的事情,就是知道了高風計劃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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