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那位長輩,一直走到了墓園的最盡頭。
這林間墓園本來已經足夠偏僻了,而這墓碑甚至在更偏僻的地方。
它藏在一顆歪脖子老樹背後,周圍生著綠茸茸的苔蘚蕨類,幾朵野花開著,不似其他墓碑那樣整潔卻有種別樣的感覺,他們去的時候,有一隻黃色小鳥從墓碑上驚飛。
上頭寫了一個名字:沈杏。
沒有照片,是一位女性的名字。
剛才在審判大廳裡,那個女聲提到了“叛徒”。
沈朝幕思來想去,想起了家族歷史上的許多人,但最後還是來到了這個墓碑之前。
畢竟這是唯一一個被稱作叛徒、卻還被葬在了主島上的人。他卻從來沒聽過她的詳細生平,年代太久遠了,誰也不知道那個故事了。
長輩說:“怎麽突然來這裡了?”
“就是想問問您了不了解她。”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長輩卻否認,“我也只是每次過來會給她放上一束花。不過在我小的時候,祖父提到過她……”
“他說什麽了?”
長輩皺眉:“不大記得了……好像是說,她是什麽鯨語者。這個詞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覺得特別就記住了。你有去過家族的名冊裡查過她嗎,那裡或許有更詳細的資料。”
沈朝幕回答:“很久之前我去看過。隻提到過她有過一個丈夫,之後很快離婚了,然後她因為一場意外死在了36歲——沒說她做過什麽事情,沒說她有沒有孩子,沒說她是怎麽背叛家族了的,也沒說她究竟是因什麽而死。”
“那時的記錄有些混亂,這種情況也正常,我見過很多。不過挺多人的生平都是那麽簡單平凡的,幾句話就能概括一生。”長輩笑說,“說不定我也是這樣,但是,朝幕你絕對是不一樣的。”
這種話沈朝幕已經聽過無數次了,從小到大,所有人都是那麽說的。
沈朝幕抬頭看去,綠色樹葉在陽光中搖晃。
那長輩又彎腰,把一束花放在了沈杏的墓前。
於是臨走前,他們兩人看見花瓣在風中輕輕顫抖,那些苔蘚柔軟得好似被褥。
十分鍾後,沈朝幕乘上了飛行器,準備返回塔步。
……
黑騎士說:“你這不對,怎麽亂出牌。”
龍拾雨說:“我的牌真的不好呀,出不去。”
“那你看我的,英勇騎士永遠都能獲勝。”
兩分鍾後,兩個人的歡樂豆都清零了。大破產。
黑騎士憤憤不平:“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巨大的飛行器降落在了旅館外頭,龍拾雨眼睛一亮,就跑了出去。
他身後的黑騎士在叫:“朋友朋友你把我的水果拿走了”
龍拾雨假裝沒聽見,拿著騎士的最後三片西瓜來到了旅館正門口。
是公主回來了。
沈朝幕一進來就問:“你昨天沒有亂跑吧?”
“沒有,我一整天都在睡覺和吃飯。”
沈朝幕就很滿意。
龍拾雨說:“但是我還是很生氣你騙了我。”
沈朝幕這才想起昨天的傷心龍龍頭。他伸手,一邊怒rua龍頭一邊說到:“你都騙我那麽多次了,我就詐了你兩次,怎麽那麽記仇?你是不是一頭雙標龍,是不是?”
龍拾雨就瞪他:“惡龍的事情不叫騙但你怎麽能說謊呢,你、你明明就是公……”
“我明明是什麽?”沈朝幕問。
龍拾雨哼哼唧唧一會,收回了這個詞:“反正我還是很生氣,現在的我不想理你了。”
沈朝幕:“……”
沈朝幕說:“我待會會去獸族的領土深處,那裡有特別好喝的樹釀,和特色美食。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龍拾雨抬眼看他的公主。
下午的陽光裡,男人的面容俊朗,身形筆挺,眼中閃爍著笑意。
惡龍心花怒放。
但是他又不想立刻表現出來,糾結了一會才說:“但是我很生氣,不想和你一起過去了。”
“去了那裡肯定給你吃到飽。”沈朝幕說,“那裡的烤肉特別香甜多汁,口感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塔步所有動物的肉質都和其他星球不同。因為難以運輸、容易變質,在其他星系很難見到。只有到了現場,才能吃到最新鮮的風味。”
龍拾雨:“……”
他吃了一大口西瓜。
沈朝幕繼續說:“要是去到了獸族的神樹底下,還能喝到甘泉。現在出發剛好能碰上滿月,用他們的號角木碗裝圓月下的甘泉,會是半年來最好喝的一口。”
龍拾雨:“……”
西瓜吃完了,他直接把手上的西瓜皮也一口吃下去了。
沈朝幕:“……趕快給我吐出來那東西怎麽能吃”
他立馬開始猛拍龍拾雨的背,試圖讓青年吐出來瓜皮。
龍拾雨委屈地躲開:“你別拍我吃下去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沈朝幕抓著龍拾雨又倒騰了一會,很無奈地發現,龍拾雨說的是對的。
想到龍類的奇異消化系統,連鋼鐵都能輕易融化,他稍微緩了口氣:“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去?我剛剛還沒講完,古樹下有一種香豬,平時獸族都是散養它們的,任它們漫山遍野地跑,吃各種蘑菇野果雜食。當然它們最喜歡的還是古樹下長的淺草,吃多了,肉就有種獨特的香味,配上那種肉質,你不想試試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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