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有些慌張,眼神飄忽:“我、我真的……”
“不用怕,”黎茂定定地看著他,“我和你是一邊的。”
小鹿一愣。
黎茂神情冷肅,雖然穿著一身白衣,卻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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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司予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疲憊,嗓音沙啞,“就是那裡,戚陸說過那裡曾經遭到攻擊,有一個漏洞,他還來不及修複。”
“找到了!”電話那頭,小鹿音量很低,卻難掩其中的激動和雀躍。
司予默然片刻,然後輕輕歎了口氣,說:“知道了,你要盡快,結界一旦異動,他很快就會察覺。”
小鹿聽到聽筒那邊傳來隱約的哽咽聲,他忍不住問:“你怎麽了?”
司予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強壓下湧進眼眶的淚水,冷硬地說:“沒事,盡快行動,不能再拖。等他力量恢復,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電話“啪”地掛斷。
戚陸一直靠在沙發上假寐,聞聲抬起眼皮,懶洋洋地看著坐在餐桌前的那個清瘦背影。
人類的肩膀微微聳動,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傷心欲絕的意思,他問:“真哭了?”
司予轉頭,鼻孔裡塞著兩個紙團,嘴裡叼著一個核桃,抱怨道:“呸呸呸,這殼也太硬了!”
他不吃到核桃仁就不罷休,上下兩片白牙使勁啃著核桃外殼,他這樣子活像是進食的小倉鼠,肩膀跟著一聳一聳。
“……”
“不啃了!”司予惱羞成怒,把核桃吐在嘴裡,踩著居家拖鞋坐到戚陸身邊,瞪眼說,“別的男朋友都會幫對象敲核桃殼的!”
戚陸這下知道司老師剛才打電話時濃重的鼻音是怎麽來的了,他兩根手指撚出司予鼻子裡塞著的紙團,非常嫌棄地扔到一邊。
司予揉了揉鼻尖,聲音恢復了正常,不依不撓地追究:“戚先生,請問你對‘別的男朋友幫對象敲核桃’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戚陸眼底浮起笑意,聳聳肩說:“沒什麽看法。”
司予咬著牙,撲上去掐著戚陸的脖子前後搖晃:“幫不幫我敲核桃!”
“幫幫幫……”戚陸被他鬧得頭暈,托著他的屁股說,“幫。”
“這還差不多。”司予攤開手掌,把手裡的那顆核桃遞上去,“喏。”
戚陸看了眼凹凸不平的核桃殼,上頭還沾著人類亮晶晶的口水,他面露難色,低咳了兩聲。
“你還敢嫌棄!”司予呲牙,“那你以後也別親我了,別和我交換唾液了!”
“不行。”戚陸正色道。
“那你敲不敲?”司予晃了晃手裡的核桃。
戚陸:“……需要考慮。”
“給你三秒,倒計時開始!”司予哼了一聲,“三——”
戚陸突然指尖一僵,用拳虛掩著唇,偏過了頭。
“二——”司予挑起眉梢。
戚陸眉心微微蹙起,喉頭湧起一陣強烈的血腥氣。
司予愣了愣,發現戚陸臉色不對,急忙問:“你怎麽——”
戚陸喉結滾動,額頭上沁出細密的冷汗。
“是結界,”司予皺眉,“是小鹿動了結界。”
“沒有大礙,”戚陸抓起司予的小拇指搖了搖,含笑安撫他,“很快就好了。”
司予靜靜看著戚陸,盡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戚陸受傷的樣子,他還是難受。
像是心裡被堵上了一塊密不透風的透明屏障,他只能隔著這塊屏障看戚陸,看著他承受痛苦,卻不敢過去碰他、抱他、親他。
戚陸的呼吸漸漸加重,又逐漸平息。
司予一直安靜地牽著他的手。
半響,戚陸抬起司予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親了一下:“沒事了。”
“我突然後悔了。”司予突然說。
“嗯?”
“如果這個計劃一定要以你受傷為代價,”司予認真地說,“我不喜歡。”
他嗓音裡有些低啞,不是在鼻子裡塞紙團裝出來的。
因為這一點沙啞,戚陸心頭一熱,攬過司予的肩膀,像是哄鬧脾氣的小孩,輕輕拍著他的背脊:“嗯,我知道。”
司予靜靜在他肩頭靠著,誰都沒有說話,彼此溫熱的鼻息灑在對方的側頸。
戚陸知道他的司老師是個怎樣的人類,他通透又正直,他像是一株不那麽名貴的植物,不管被放在哪裡都能生長,不需要多麽嚴格的光照和營養。
只有戚陸知道,司予柔軟舒展的枝葉下,藏著多麽堅挺筆直的軀乾。戚陸不需要花費多余的力氣去安慰他、開解他,因為他是司予,是東方大陸唯一一位純血血族認定的、唯一的伴侶。
大約十分鍾後,司予臉埋在戚陸肩窩蹭了蹭,再抬起頭時,又笑得眼睛彎彎:“喝不喝牛奶?”
戚陸無聲地笑了,點點頭說:“喝。”
“那——”司予舔了舔嘴唇,“喝不喝血?”
戚陸一頓。
“不過只能喝400毫升呀,”司予勾著他的脖子,鼻尖抵著戚陸的嘴唇,一本正經地解釋,“再多我就會暈倒的。”
戚陸一口咬住了司予的鼻尖。
司予笑:“你咬我了,我也要咬回去!”
他的尾音彎彎繞繞,藏著不那麽明顯的旖旎和熱意,戚陸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個又濕又黏的午後,吱呀作響的大床,氣味濃重的地下室,人類溫熱濡濕的口腔包裹著他,舌頭又滑又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