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槍舉起,又放下。
“而且我槍法很爛啊。”加文低聲說。
別看他說的頭頭是道,實際上接近二十年都沒打過槍了,他的槍技僅限於上輩子在射擊俱樂部的水準。
玩CS倒是經常一槍爆頭。
[但是如果不管的話……]除夕小聲說,[他們怎麽辦呢?]
高麗護士堅強一點,還會點槍法,而且是區議員的女兒,不一定會死;剩下兩個呢?小白領大概只會哭吧。至於阿秋,阿秋可能直接拚命了,她的未婚夫剛以身殉國,她恨的想直接和外面那群人同歸於盡。
說起來他連那個小白領的名字都不知道。
片刻後,加文還是端起了槍。
這條街上,大概所有士兵都聚集在醫院處了。還零星有人往這邊趕。
氣氛緊張又焦灼的讓人煩躁。
加文看出來了,那個酒糟鼻是這群人的長官。而這名長官似乎心生懼意,正準備坐回防爆車上去。
加文端起了槍。盯住了瞄準具裡的人。
下一秒,他扣響了扳機。
槍聲響起。驚起鳥鳴一片。
很可惜,在子彈即將射穿瓊斯的腦袋的時候,瓊斯下意思的啟動了身上的防具,淡藍色的光罩把他圍住,替他擋住了這一次的攻擊。
這也暴露了加文的位置。
缺乏訓練的叛軍猶豫了片刻,尋聲而來。
加文還是沒有動。
“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其實都沒關系。是不是,除夕?”他對著除夕自言自語。
加文其實不需要回答。
他只是很困惑……他們知道發動叛亂的是蟲族嗎?為什麽有人會把槍炮對準自己的同族呢?
只有源武者才能對付源武者,這幾乎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倒退著跑開,在加文解決了接近十個人的時候,他的面前終於空無一人。
穿著軍裝的高麗舉著槍,和剩下兩個人顫顫巍巍地從醫院裡走了出來。
除夕在此時此刻說話了。
[papa……我感覺到,巷子後面有人來了。]
沒有問為什麽,加文“嗯”了一聲。
肯定會有人來的,只是加文沒想過來的比他預想的還快。
讓他跑都來不及跑。
他撿起地上散落的報紙,擦了擦手臂上的血,突然有點想抽煙。
上輩子他身體不好,不能抽,這輩子未成年,抽的少。
小白領欲言又止,加文只是掃了他一眼,說了一句話:“快走。”
大概是看出了加文心情不好,沒有多言,三個人的背影攙扶著,消失在了街角。
加文收回了視線,轉過頭,衝著空空蕩蕩的巷道盡頭喊了一句:“出來吧?”
拐角處,一個面色慘白,甚至有點瘦弱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但是加文並不敢小瞧他。
兩個人隔空對峙,誰也沒有先動。
男人說話了:“你不是登記在冊的源武者,也很年輕,是剛突破嗎?”
加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反問:“你知道發起叛亂的人勾結了蟲族嗎?”
中年人呼吸一滯,沒有多言。
“看來你是知道的。”加文喃喃自語,“這會死很多人。”
加文想起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幾位認識的人。
裁縫店的老板娘剛答應給他多做兩套除夕的衣服。
麵包店的老板說自己研究出了新的麵包醬料。
還有喬……喬還好嗎?一年多以來,喬幫了他不少忙。
“跟我有什麽關系呢?”對面的人發話了。
是啊,死的不是你,跟你有什麽關系呢。
“除夕,你能判斷出對面幾階嗎?”加文輕聲問。
片刻後,除夕的回答傳達到了他的腦海:[三階。]
和他同階。這大概是加文這幾年來,遇到的最強者。
“你出來,躲好。”他對除夕說著,眼裡閃過了一簇微小的光。
這一簇光,大概可以成為鬥志。
這一次,主動出擊的人變成了加文。
他用的依舊是軍體格鬥術,過去幾年,雖然不能使用源力,但是他卻沒有一天停止過溫習。
溫故而知新,這套格鬥術他學了十年。
中年人的短板很明顯,他近身格鬥的經驗並不強,而他預想的等級壓製也並沒有出現,他的面容不複平靜,甚至稱得上震驚,他有些聲嘶力竭地吼著:“怎麽可能破不了防?!你這麽年輕,怎麽可能和我同階?!”
他困在三階已經接近而二十年了。
蟲族答應事成後給他一塊A級的能源石,幫助他突破四階。而且可以當第九區新的區長——他也曾是軍校生,他也曾天資卓越。
如果不是帝國貴族的陷害讓他退了學,他——他完全可以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所以,他叛國又怎麽了?帝國何時給過他絲毫垂青?
他的表情逐漸癲狂。
是的,如果只是近身格鬥,十個男人都不夠加文打。
但是,除了格鬥技之外,更有源力。
源力化成的巨掌朝加文頭頂蓋來,驟然而來的壓力限制住了他的行動,加文舉起胳膊,催動了自己星海為數不多的源力,擋下了這一擊。
用來格擋的手臂被直接腐蝕了一層皮肉,宛如被火燙過一樣,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