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興奮的近乎顫抖。
——
天色漸暗,皇宮裡點上了燈,亮如白晝。
除夕最終是被文禮解救出來的。
“讓一讓啊,各位好妹妹,我拉著我們主席敘敘舊,給個面子?”文禮笑嘻嘻地朝人說著。
少女們面面相覷,最中央的除夕卻沒有任何表示,於是隻好心有不甘地告退。
看見人潮散去,除夕這才顯而易見地松了一口氣。
“主席!”文禮臉上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地笑,“沒想到啊,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也有讓你頭疼的事。”
“都是高門貴女,不太好推開……”除夕有些無奈,“而且一批人走了又有另一批。”
“您是香餑餑嘛。”文禮表情十分揶揄,“身份高貴,長的也好,家世顯赫,本身又前途無量……”
除夕有些惱怒的抿住了唇。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加文呢?我聽說他也要來。”
除夕回答:“還在路上吧。皇帝陛下會召見他,親自給他授勳。”
文禮一愣,然後笑了笑,“也是。陛下一直喜歡提拔這種沒背景的年輕人。”
當初陛下登基時年紀尚幼,受夠了世家門閥的氣。自從把持朝政後,對這樣的年輕人都格外鍾愛。
當年的宋少羽就是這樣入了他的眼。
天色一點點的黑了起來。
正在和文禮聊天,聊著聊著,除夕的面色突然一變。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臟突然跳的很快。
除夕突然道:“文禮……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面前的文禮面露疑惑,然後輕輕嗅了嗅。
仔細一聞,空氣中的確有一種若有似無的香味……非常特別,是一種木質調的香氣,像是焚燒過後的雪松被雨水浸潤後,散發那種微妙的木脂香。
這是……?閣樓自帶的熏香嗎?
不過文禮來過皇宮許多次了,瓊林苑也不是第一次進。還是頭一回味道這種奇特的氣味。
“是有點。應該是皇宮裡栽種了香料樹?”文禮不是很確定地說著。
香料樹?怎麽可能是香料樹?
這……這明明是血腥味?
他剛想開口說話,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陣一陣的龍吟,刺的他耳膜發疼。
不,那不是龍吟,分明是壓抑無比的嚎哭。
它,或者它們,說的分明是——[快走!]
除夕後頸上的金色圖騰仿佛活了過來!宛如流動的泉水,在數秒鍾的時間內,朝身體的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他突然僵在了原地。
文禮轉過了頭,語氣突然疑惑了起來:“主席?……你怎麽了?”
除夕突然彎下腰,劇烈無比地喘著氣。
一滴汗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了地上。
哪怕是在軍校的時候,文禮都沒有見過除夕這麽狼狽失態的模樣。
“我沒事……我……”除夕有些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衣領,像是喘不過氣一樣,扯開了領口,“給……給加文,發個消息,讓他……來,來接我!”
除夕在這一刻,迫切無比地想見他。
人在最無助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尋找那個讓自己覺得安全的港灣。
加文就是他的港灣。
文禮上前一步,抬起了胳膊,就想過去扶他,語氣擔憂無比,“您怎麽了?要我送你去醫務室嗎?!”
然而,他的胳膊還沒除夕,卻被除夕毫不猶豫地拍開。
“啪!”
拍開他手的聲音十分清脆。文禮卻被這一下打的有些懵了。
除夕在軍校的時候雖然不喜歡社交,但是對人態度一向彬彬有禮。鮮少有這樣粗魯的舉動。
更何況……文禮以為,他們還算朋友?
除夕抬起了頭,神情是毫不掩飾地暴戾,金色的眼眸在此時淺淡到近乎透明,喑啞地吐出了三個字:“別過來。”
這句話說完,除夕掉頭就走,他走的步伐有些踉蹌,速度卻快的驚人。
文禮抬腿,想要跟上去,卻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除夕說,不要跟過來。
那個語氣,那個神情……分明是,在警告他。
文禮猶豫了一會,然後從通訊裡,找到了加文的聯系方式,編輯起了短信。
——
除夕低著頭,避開人群一路疾馳。
不出片刻,前方就是瓊林苑的出口了。
然而那裡燈火通明,來來往往到處有人進出。還有些隨行的記者,正在津津有味地給這個名利場拍著照。
除夕硬生生停下了腳步,然後調了個頭。
他準備從守衛薄弱的地方偷偷溜出去。
去找……去找加文。
除夕頭腦昏沉,急匆匆地朝前走著。
一個人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
撞他的人是一位郡主,有人告訴他,林中尉會從這邊的小路過來。
郡主在這裡等候多時,終於等來了人。
“林中尉,”嬌滴滴的潯陽郡主說著,擋在了他的面前,“我是潯陽。我聽說您剛從戰場下來,等會晚會的時候可以邀請你跳個舞嗎?我一直愛慕於你,想聽你講一講戰場上的事……”
對面的人微微低著頭,長發遮住了他的眉眼,一言不發。
潯陽往前走了兩步,湊過了臉,巧笑嫣然道:“林中尉?你怎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