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接過,低聲回答道:“多謝。”
月餅被捏成了兔子的形狀,可愛無比。
從晉到秦有一段水路,見青山站在甲板上吹著風,吃著月餅,微微閉眼,遮住了眼底的鋒芒。
晉王派他去秦國聯姻,然而見青山的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
他要去刺殺秦王。
最近兩年,加文和之前的秦九州一樣,沒有任何掩飾的想法。
嵐初歲能看出來,見青山也能看出來。
見青山不知道秦王正皮子底下到底是誰,但是這不妨礙他殺人。
他老早就想清楚了,自己不是當國君那塊料。
乾一行,愛一行。
還是當刺客殺了其他人,再想辦法登基,比較快。
——
周靈王在位第十八年,春。
加文收到了周天子的來信。
“聽聞晉國派使者前往秦,想讓晉王女和你聯姻。予一人聽聞王女性行淑均,溫婉可親,晉國也是一方霸主。”
然後就此中斷。
周天子的字跡一直都挺工整,但是這一份好像工整的有些過頭。
就像是,先寫了一份,然後再謄抄了一遍似的。
表面上看周天子好像讚成這門親事,加文卻莫名從上面嗅到了一點檸檬味。
他啞然失笑,提筆,回了七個字。
[敵未滅,何以家為?]
晉國的使臣在周天子來信的半個月後,就抵達了秦國。
晉國不僅派出了國相,這位國相還帶來了晉王女。
要是一直把人晾著,好像也說不過去。
於是,秦王設國宴,招待了晉國來使。
酒過三巡,國相昌平君表明來意,加文的目光瞥到了末尾,王女一張臉含羞帶怯。
“除此外,我們國君還為大王準備了一份厚禮,請允許霄乘上。”
昌平公名姬霄。
老實說,加文對姬霄其實並沒有什麽戒心。
他在這些年搜羅了很長一串名單,都是他認為可能的人選。首當其衝的舊傷燕國的白起。
見青山平日裡低調的過了頭,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異象。
這個名單上,別經年的名字都比他靠前。
雖然別經年靠前並非他露出了什麽馬腳,而是“羋成”天生重瞳,引起了加文的注意。
但是在“姬霄”說出這句話後,加文卻突然心有所感。
他的手指在酒樽上輕輕敲了敲,然後,含笑道:“可。”
見青山上前兩步,呈上一張燕國的輿圖。
他的匕首就藏在這副輿圖之下,加文卻沒給他圖窮而匕見的機會。
加文起身上前,作勢要接過地圖,然後一把扣住了見青山的手腕,往自己這裡一拽。
猝不及防之下,見青山藏著的匕首哐當一聲掉落到地上。
王女在這一刻面色慘白如紙,腦海裡空白一片。
她完全想不出,為什麽昌平公會去刺殺秦王!
然後,更讓她費解的事情出現了。
秦王遭到行刺,非但不怒,反而瞬間把人扛到了肩上,健步如飛,轉身離去。
昌平公姬霄掙扎未果,停止反抗,被扛走時宛如一個麻袋。
大臣“護駕”的吼叫聲頓時卡在嗓子眼,滿殿人馬面面相覷。
春申君不愧是秦國國相,見多識廣,無比淡定:“小事,先吃飯。”
秦王的異象他最清楚,世界上恐怕沒人能傷到公非正。
——
秦王寢宮。
鬼知道加文到底什麽時候放了幾個鐵籠子在自己寢宮。每個籠子欄杆都有手腕粗。
加文根據自己的修煉水平、以及現在源氣濃度推斷,此時修為最高的選帝侯頂了天兩階。
所以,他派人打造了這些鐵籠。
秦王好觀虎鬥,不是什麽秘密。
工匠還以為加文要這些鐵籠是為了關老虎,也沒有人提出質疑。
等其他人修煉到三四階,這些鐵籠子就沒啥用了,關不住。
他打斷昌平公的胳膊和腿,乾脆利落地把人丟進去。
鎖好,鑰匙也放在了一邊。
因為打鐵不易,籠子不大,空間只能讓一隻大老虎站起。
身高八尺有余而容貌昳麗的昌平公隻好縮成一團。
要是忽略氛圍,這裡看上去就很像什麽小黑屋PLAY……
加文搬了個凳子在一邊坐下。盯著籠子裡的人,琢磨片刻,問了句:“見青山?”
現實裡見青山生的平平無奇,在這裡卻是一副芝蘭玉樹似的的好相貌。
否認並沒有意義,見青山點頭,只是有些茫然地想著為什麽對方為什麽不殺他。
“我,加文。”加文喝了一口茶,“手斷了疼嗎?疼我給你找點麻醉藥。”
加文暫時沒有治好他的打算。
他怕一不注意就被見青山偷襲,很劃不來。
見青山欲言又止:“……”
看這話說的,您打斷腿和胳膊的時候心裡沒數嗎?
雖然見青山沒有說話,但是加文依然丟了一瓶麻醉藥進去。
見青山十分緩慢的給自己塗藥,也難為他痛成這樣還面不改色,只是手有點抖。
加文只是佔了體內源氣比見青山多幾成的便宜。
見青山小時候在礦場挖礦,這具身體損傷的厲害,最近幾年才養好開始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