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波羅湖,我隔了幾十米,發現路邊有人,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看見他拿著劍,劍尖還往下淌血,像是剛從人身體裡拔出來似的。我的酒一下子醒了。開車就跑……”
這就是司機的全部經歷了。
心率過快,但是這是正常人的反應。瞳孔沒有亂飄,也不曾擴散。
初步可信。
波羅湖?
按照“執劍人”一般出沒規律的話,這個地方也不是沒有可能。
對方大多都是出現在各大戰場的中途或者事後。
就在陳言川沉思時,另一位軍官推門而入,說:“上校,卿儀中校到了。”
陳言川微微點頭,站了起來。
“上校,這人怎麽處理?”旁邊軍官詢問,並十分貼心地為陳言川披上軍裝外套。
司機的眼神頓時充滿期待。
陳言川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回答:“按律法,酒駕,看守所收押七天。”
——
陳言川是知道卿儀的。
卿平正的兒子。
早些年卿平正也算是陛下的寵臣,當過一方封疆大吏,出身第四軍團,是實權中將。
後來因為一些變故壯年致仕,賦閑在家,卿家也因此青黃不接,有些頹勢。
早些年,卿儀剛畢業的時候,曾經短暫的閃耀過一段時間,接著不知所蹤。
一直到最近幾年,卿儀才十分低調的復出。
他聽人說,早年卿儀還被誇過“肖似其父”,因此被第四軍團的人親切地叫做小將軍。
百聞不如一見。
“……”陳言川上下打量了這位小將軍一眼,覺得第四軍團的人屬實眼光不行。
大白天的,也披著個鬥篷,把自己擋的密不透風,從寬大的袖扣露出來一截漆黑的手套。
“卿儀中校?”
卿儀低低地答了一聲:“嗯。”
就連聲音也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陰鬱而濃稠。
陳言川心說就卿儀這打扮,要是換個地兒,說這人就是那個“執劍人”他都信。
卿儀遞出了自己的軍官證,然後解下了鬥篷,讓陳言川看了眼自己的臉。
臉倒不如他的氣質那麽陰沉,只是不知為何,陳言川卻從他臉上看出了深仇大恨的味道。
確認無誤後,對方瞬間就把鬥篷帶了回去。跟個見不得光的吸血鬼似的。
陳言川這麽多年也接觸過不少人,脾氣古怪難以相處的也不在少數。因此也不是很介懷。
他本身也不是話多的人,簡單交代過任務,定好了行動時間和地點後,陳言川就準備先行一步。
不曾想,卿儀卻在此時開口道:“你當初在第三軍團服役。是不是當過114艦的副艦長?”
那已經是很久前的事情了,陳言川十分意外,回復道:“是。”
他本來是加文的副艦長,後來……他成了艦長。
再後來,他進入了軍部的特別行動組。
陳言川正疑惑於卿儀為何會說出這種話,就聽到了卿儀的下一句。
對方語氣輕快不少,終於有了點人氣兒:
“你們艦長,當年是我很好的朋友。”
——
加文睜開了眼,一抹血色的光在他的眼眸深處隱匿。
四周荒無人煙,加文的鼻尖卻一直縈繞著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他覺得吧,自己大概是被醃入味兒了。不過好在這種味道只有他能聞到,要不然頂著一身的血腥味去伏擊人,真的很容易暴露。
這些年加文鮮少和人交談,哪怕是失語症慢慢康復,也不怎麽喜歡開口。
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成了獵物。
不可避免,他的脾氣也差了不少。
感謝戰爭,讓他不用費盡心思想著怎麽去豪奪別人的東西。
不過自己手上也肯定不怎麽乾淨就是了。
擁有力量又鮮少受到約束,就會容易變得從心所欲,不守規矩。
加文覺得,自己最近三年的經歷可以概括成一本書,書名就叫《吞天決:從入門到精通》。
他花了三年時間,從入門一直修煉到了第七層。
換算過去,大概就是宗師境七重天。
若是循規蹈矩修煉,三年時間恐怕還在原地沒法動彈。
別枝跟他說,修煉這門功法雖然速成,但是邪的很,很容易瘋。
加文覺得別枝這話不是沒有道理。
比如說他現在,四周明明空無一人,然而閉上眼,耳邊卻清清楚楚地響起了康斯坦丁的聲音。
他說——“廢物。”
當然,現在這種事並不是他的關注重點。
因為,這裡似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他神念覆蓋的范圍很廣,幾乎是這兩人剛出現,加文就感覺到了。
是人類,氣血充足,哪怕是黑夜,用神念去看也宛如兩團小太陽。
看方向,這兩個人是衝他來的。
自從半年前殺了梁王世子後,梁王府就源源不斷地向他輸送優質修煉資源。一直到現在也不曾放棄。
殺了小的來了大的,解決了大的來了老的。
加文隨手折下了一根樹枝,在半空裡挑起了一個劍花。
他背著劍,卻很少用劍。
加文站在了高高的山崖邊,夜風撩起了他的衣擺。
他突然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