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將軍似乎很感興趣?”
隨秋冬回頭一看,一邊的沈郗正看著他。
他的臉上頓時掛上了標志性的微笑,“您客氣了,只不過是隨便看看打發時間而已。”
席勳和沈郗同出一族。
隨秋冬還真擔心這人回去上眼藥,那到手的人豈不是飛了。
“隨將軍覺得誰會贏?”
“場上兩位都是天縱之才,誰贏都不意外。”隨秋冬拋出萬金油句式。
“那總歸會有偏向吧?”
“……見青山吧,我觀他氣血極旺,不出意料至少已經宗師境三重。從境界上看至少是佔優勢的,能多打一些。”
沈郗忽然一笑。
“將軍要不要和我賭一把?”
“賭什麽?”
“選帝侯令,如何?”
隨秋冬轉過了頭,不是很想理會他。
“瘋子。”他低聲罵了一句。
——
老實說,加文強的讓見青山有點意外。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高看他一頭了,不曾想這個男人卻總是能給他更多的驚訝。
一縷劍氣劃破了他的皮膚,鮮紅的血液如線一般滑落。
但是這個情況下,血液並不能讓人冷靜,反而讓人更加亢奮。
他聞到了,散落在周圍的,加文身上的血的味道。
“你的劍比當初殺林辰的時候厲害了很多。”見青山道。
道林家族的人一直以為林辰是死於帝國之手……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這麽認為也沒錯。
見青山並不怕這句話傳出去。他是直接用神念交談的。如果傳出去,那肯定也是加文露了馬腳。
然而加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直接無視了這句話。
劍從虛空中刺出,見青山的尾鉤纏繞上了劍身。
兩邊都被震的有些發麻。
劍如雨。
聲如雷。
……
加文不知道見青山修煉的是什麽功法。
對方身體不斷的受傷,卻又不斷的愈合。生生不息,強行修複。
只是愈合的速度卻越來越慢。
相比之下,加文傷的要輕一些,但是也只是相對而已。
到最後雙方都打紅了眼,甚至忘記了這只是一場禮節性的對戰。
見青山抽出了刀,這把刀是哈薩辛的執事給他的成年禮,名叫鬼泣。劇毒,比起刀更像是一把軍刺。揮刀的時候耳邊真的有鬼哭狼嚎之聲,精神不濟的人恐怕光是聽到這聲音就會影響心性,注意力散亂。
世間大多數毒對他們這個境界的人來說已經沒什麽作用。
但是加文被刺中的地方,皮膚都泛起了一陣黑色。就連最後溢出來的血也成了一片漆黑。
但是對方終歸是站著的,手裡的劍也很穩,見青山都要握不住手裡的刀了。
“我有時候也很討厭我自己的原則,”見青山抬起頭,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但是既然注定會輸,那堅持也沒有必要了。”
見青山的氣勢在這瞬間節節拔高!周圍的空氣都扭曲了起來,成了一團虛無的焰火。
旁觀人群裡響起了一陣驚呼。
“見青山……竟然自封了修為?!”
見青山自封了修為,試圖和加文同階競爭。
他失敗了,依然沒能破除自己心裡那道魔障,但是終歸還沒有輸。
見青山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很是猙獰,他再次朝前襲去。
別枝猛然向前一步,試圖阻止場上的人。
他怕見青山會收不住手,然而還沒能發出去,這一擊就被攔截了回來。
為了攔下這一擊,康斯坦丁化成了人形,身上覆蓋著漆黑的戰甲。
“退下。”
康斯坦丁說。
康斯坦丁的面容讓別枝恍惚了片刻,總覺得在哪兒見過,然而他卻沒空思考太多。
“吾神,這……如果神官折損在此,恐怕會於神殿有礙。”很顯然,見青山在這一刻爆發出來的攻擊性,讓別枝都覺得震驚。
“破而後立,向死而生。”
別枝站在他身後,聽著他的話,竟然對神也產生了不滿。
您是神,高高在上,自然不會在意信徒的死活。
但是那是我的孩子的孩子。
要是別夢寒還活著,知道加文出了意外,那該多難過……
可是別枝沒辦法。
他只能皺著眉,把視線重新投回到了場上。
被封印了許久的常思劍,在這瞬間一寸一寸亮起。
加文身上有趙明月的影子。
見青山身上有東臨的傳承。
如果當年的老祖宗還活著,看著這一幕,也許會有些恍然。
場上的到底是趙明月和東臨;還是加文和見青山?
太像了。
蜜糖在這一瞬間如有所感,他睜開眼,爬了過去,站在了搖床邊緣。
他跟著看了兩眼,眼底閃過了一陣濃鬱的,化不開的金色。
可惜暫時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東臨莫名覺得自己很是後繼有人。
“因為常思劍教了他很久,所以他才和趙明月的身法這麽很像嗎?”東臨想著,“但是這終歸是趙明月的道,不是他的道。”
管他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一代又一代,薪火相傳,後人終究也會成為前人。
蜜糖眼裡的金色褪去,他有些疑惑的撓了撓腦袋,然後對著目不轉睛的隨秋冬叫了一聲:“阿叔,肚肚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