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山戰亡,先走一步。如今還剩丹舒歌、別經年、嵐初歲。
以及加文。不過他是獲勝者。
別經年和嵐初歲都是楚國遺老。楚國是秦國打下來的。
秦王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讓丹舒歌親手凌遲了魯王。
這三個,目前都是大秦的開國元勳。
加文坐於高堂,咳嗽了一聲:“你們誰先死?鴆毒。見效快,痛一會就過去了,忍一忍。”
隨秋冬解決了,王道碑給出了提示音,卻沒有給出加文獲勝。
畢竟獲勝的條件還有“殺死其余選帝侯”。
破副本。
到頭來,還要他留一個“飛鳥盡良弓藏”的殘暴名聲在史書上。
丹舒歌:“鴆毒也很痛的好伐!”
嵐初歲補充:“而且死的很醜。”
別經年:“對。本社畜申請猝死。”
加文含笑道:“既然如此,要不等老死?”
……
丹舒歌給大秦搞了一輩子基建,統一度量衡,完成公路縣縣通的壯舉,時人有俗語口口相傳,說條條大路通大秦。
他還超越外國一千余年製造出火槍,被後人尊稱為“墨大家”。
別經年活到了六十六歲,熱衷發展航海事業,大秦海路通暢,萬國來朝。
因為最終死於下海游泳,於是墓地也被叫做西楚海王墓。
嵐初歲熱衷政治博弈,不亦樂乎。最後觀遍全朝文武無對手,感覺很無聊,再往上一看,加文又打不過。
於是挑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自刎於別經年墓前。
次年。楚國遺老為嵐初歲也修葺了墓碑,就在別經年的墓旁。
……
故人相繼離去,未免有些落寞。
加文本身沒有什麽權力欲,不過卻挺有責任心。
再加上當帝王本身就是一種歷練。因此,他一直呆到了自己壽終。
秦皇一生無子,挑選宗室後人悉心培養,擇其優為帝,享年八十六歲。
——
加文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雖然別枝早就從別的選帝侯那裡知道了結果,但是在看見他出來的時候,未免心情有些激動。
加文站在原地,低下頭,看向了手裡的吞天劍,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
吞天劍的氣息變了。
他的裝扮依然是來時候的裝扮,黑袍,抱劍,只是整個人的氣場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久居上位,他比坐在台上的別枝都更像王。
畢竟現代社會可不如古代禮節繁冗。
似乎是知道康斯坦丁已經不再是他的心結,吞天劍半天沒憋出一句話。
別枝在此時含笑道:“過來,加文。”
加文走上前,別枝起身,把傳國玉璽交到了他的手上。
至此新舊更替,日月換新天。
在別枝起身的瞬間,其余人同時站起,然後手抵在了肩膀處,彎下了腰。
有的老人因為年紀過大,甚至需要身邊人攙扶一把,才能站起。
這枚玉璽沉甸甸的,很重,入手冰涼。
“以後你就是新王。”別枝道,“可有話想說?”
這裡沒有媒體,但是不出意料,這裡的一切都會被傳播出去。
也許是登基過一次,或者是受到了吞天的影響,加文心情並沒有特別激動。
他解下了身上罩著的兜帽,一雙眼血紅,語氣平靜異常:“免禮,平身。”
——
蟲族選出了新王,幾乎是同一天,這個消息通過情報處傳到了遠在帝國的李知非的耳中。
新王的名叫加文·康斯坦丁。出生年月日不詳,家族未知。只知道曾經當過七年神官,身份很是神秘。
李知非沒有看具體的資料,他的頭髮蒼白無比,垂垂老矣,眉宇也縈繞著一股死氣。
當初,他一月連戰蟲族九位聖人,自此落下了病根,藥石無醫。
“別枝,呵。”李知非嗤笑,“別枝,也要死了啊。”
但這又有什麽好笑的呢?
他甚至還比別枝小上一百多歲,不也一樣。
李知非突然覺得很冷。
國事早就交給了李清舟,李知非閑來無事,難得出了一趟養心殿,曬了曬太陽。
他繞著皇宮走了一圈,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裡金瓦紅磚,他從小在這長大,如今似乎到了不得不告別的時候。
他像是個最普通的老人一樣,絮絮叨叨地和身後的宮仆說著話。
“朕從小喪父,於是一直在皇城內長到十八,由李錚一手帶大。十八以後,朕去國防軍校求學,在那裡遇到了趙容成。”
“他真的是天才,學什麽都快,我是皇室宗親,世襲秦王,卻事事都被壓上一頭……他一直都是最好的,全帝國十七個星系,他一直都是最好的……”李知非說著說著,覺得有些困了,聲音也不知不覺地低下去。
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麽,竟然連話說重複都沒發現。
當天夜裡,李知非做了一個夢。
他近些年一直很少做夢,卻在今天夢到了闊別很多年的趙容成。
趙容成手持長槍,站在他身前,一直不停地向前走去,背影筆直。
不知道為什麽,夢裡的趙容成還是少年模樣,身上穿著國防軍校的年級主席製服;而李知非自己,卻老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