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首位的天樞大神官站了起來,然後誠惶誠恐地彎下了腰:“吾神。”
剩余的六位神官不約而同地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康斯坦丁的面色依然冷漠。他一言不發,徑直地越過了一排大神官,坐上了高處的神座。
然後,托著腮,不動了。
宛如沉思。
……
這條天路邁過五百階的時候,從上方傳來的壓力驟然大了起來。
池越額頭上出現了一點汗,卻連蒲扇都沒心情繼續扇,他轉過頭,問著身後的人:“你還好吧?”
加文笑著回答:“還好,不用擔心我。而且你都在前面擋著風呢。”
也是,畢竟自己還在前面頂著呢。要是不是他,加文恐怕直接就被吹下山了。
於是他繼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感覺自己像是一頭老黃牛。
加文打量著附近的環境,這一段路上暫時停下來休息的人似乎變多了起來。
他們起步的晚,身邊超越過的人卻一個接一個。不少人坐在了台階上,面色潮紅,像是剛跑了馬拉松一樣,不停的喘氣。
池越卻只是臉上多了點汗,由此可見,池越應該很厲害。
不過加文對此一無所知,只是感覺這個世界的男孩子身體是不是有些差,才五百步都累成了這樣……
當然,如果他敢把這句話說出來,他可能會被坐在地上的男孩子們跳起來打——傳過來的壓力都這麽大了!你自己走試試?!
加文還真的是自己走著試試的,不過他只是感覺腳步重了點,還以為是自己走累了。
七百步台階的時候,台階上突然覆蓋起一層冰雪。這讓整條天路都變的難走了起來。
半山腰上,吹起了一陣風霜,刮的人臉頰生疼。
池越的話也愈發少了起來。
然而,偏偏是冤家路窄,一道聲音從前方傳來。
“喲,這不是池越嗎?”
拐角處,一名褐發的青年正坐在階梯上稍作休整,眼神桀驁。
這個人是池越軍校的時候同學,從入學一直打到了畢業,池越一直壓他一頭,因此兩個人之間關系很差。
這個人名字叫迦南。
之前池越在山底下也看到了他。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池越壓根沒搭理他。
沒想到在此刻卻狹路相逢。
他的腳步停下,然後不動聲色的把加文護在了身後。
“後退。”池越冷聲說。
“可是……”
“後退!”池越側過了頭,看向了身後欲言又止的人,“聽不懂話嗎?他和我有仇,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別摻和!”
一個躺雞怎麽還這麽磨磨唧唧的!?
然而,在加文的耳中,這句話顯然變味了。
他明白了,池越和面前的人肯定之前就認識,並且有舊怨。
這是屬於兩個男人之間的戰鬥,不能讓第三個人參與!要不然就是對他們決鬥的侮辱!
於是,加文隻好點了點頭,臉上充滿了鼓勵:“好!你加油。”
說完,他乾淨麻利的退到一邊,乖巧異常的看戲。
“……”雖然是我讓你走的,但是你這麽乾脆的白眼狼,讓老子很傷心啊。
迦南的目光落在了池越的背後,笑了起來:“你倒是有心,不愧是你。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護著別人。”
就在話音落下的一瞬,迦南驟然發難,一掌拍向了面前的人!
這一掌隱約之間竟然雷聲陣陣,掌中紫雷環繞,氣勢非凡,池越的面色沉重,手中的平凡無奇的蒲扇向前一拂,掀起一陣颶風,夾帶冰霜。
兩股氣在半空相遇,直接在原地炸開,瞬間爆發出了灼熱的氣流。
迦南冷笑一聲,“沒想到你比當初畢業的時候還要強上不少,還不是靠你那個好爹!又給你灌了不少進化液吧!”
迦南出生不好,因為基因好被認領回了附近的高門大戶,一直對這些二代十分不滿。
“客氣客氣。”池越臉上掛著清淡的笑容,內心卻十分警惕。
果不其然,下一刻,迦南又一次地動手了,他一腳踢向了池越,顯然是打算把池越踢下天路!
池越側身一閃,毫不猶豫地把手中的蒲扇往下一掃,迦南竟然硬生生受了這一擊,然後驟然撲向了加文。宛如猛虎下山!
“你肯定是他相好吧?!”迦南面色猙獰,“很好,給我下去吧!”
他要讓池越這狗崽種一輩子都在痛苦中度過!
加文:“???”
看著撲向他的迦南,加文一愣,然後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一掌拍向了迦南的腰側。
這一掌看似隨意,實際上卻暗藏玄機,擊中的是迦南全身上下最容易攻破的一點。
他看上去壓根沒用力,然而迦南卻頓時如同風中的蒲柳,“哇”的一聲噴出了大口鮮血,整個人像是被折斷成了兩截,然後硬生生被擊飛數米,落進了一旁深不見底的山底,生死不知。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正準備救人的池越:“……???”
加文站在階梯的邊緣,向下看了一眼,然後一臉驚訝轉向他:“他掉下去了誒?會有人接住他嗎?”
池越的世界觀正受到強烈的衝擊。
是的,雖然加文只出手了片刻,但是那瞬間,對方展現出的精準無比的戰鬥直覺,心狠手辣的出招,還有那深不可測的氣息,都讓池越懷疑起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