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八位選帝侯都已經入了王宮,諸位媒體心滿意足,賺足了流量,偃旗息鼓。
圍在王宮外守候的人都少了不少。
只有一些還沒確定好議題的小報記者還在此等候。
加文就是半個月後的一天夜裡到的王城。
他身披漆黑的鬥篷,整個人都圍了個嚴實,不露分毫。
不出所料的,他被守城的近衛軍攔下。
“什麽人!停下!”近衛拔出了長劍,劍尖指向了他。
暴戾在心頭一閃而過,加文一言不發,解開了鬥篷,從懷裡掏出了帝令。
“加文·康斯坦丁。”加文回答,眼眸深處是濃鬱到化不開的深紅,“這是我的名字。”
近衛軍怔然了片刻,頓時失聲——“您是,那位神官!?”
加文微微一笑,回答:“對,是我。”
加文手持天行令替神巡視人間的事跡雖然過去十余年,但仍然是不少人茶余飯後的談資。
更何況當初他曾在王城內居住過一段時間,這張臉自然不難辨認。
選帝侯令並不難認,更別提因為靠近王道碑,還煥發出了自然的神韻。
這枚選帝侯令在人族的故土內塵封了上千年,如今終於再一次亮了起來。
——第九枚帝令出世了?!
守在此處的記者心頭震撼無比,內心激動震顫,如同癲狂地靠近數米,光明正大地在遠處拍起了照。
——
大殿內。
“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九枚帝令竟然齊聚一堂。”
“此乃國之幸事……只是,最後到場的這位,未免過於神秘。”
“我記得他,之前是神官……聽說還是隨秋冬的姘頭?”
議論聲在此時戛然而止。
旁邊有人捶了他一下,“你個老不修,啥事都往外說幹啥!”
這可是選帝侯!萬一以後當上了王蟲,找你清算怎整?!
這群人頓時鴉雀無聲。
別枝置若罔聞,他的視線掃過了台下的人,在別經年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別人都以為他是在看自己的侄子,只有別經年清楚,這位叔父恐怕是在偷偷看他旁邊的人。
別枝是真的沒想到,加文會成為選帝侯。
或者說,在場沒有人能想到,會出現第九位選帝侯。
隔著不到半米遠,別經年卻被加文身上的寒意凍的有點胳膊疼。
只能說不愧是執劍人嗎……沒出手煞氣都這麽重。
別經年偷偷打量起旁邊的人,按輩分,加文其實算他的侄子。
他是別枝的侄子,加文又是他的侄子。有趣。
奈何加文並沒有看任何人,他只是垂下了眼眸,腰側是一把被刀鞘束縛的嚴嚴實實的劍。
吞天劍在此時依然跟隨在他的身邊。這是一把魔劍,若非有人鎮壓,恐怕直接就會跑出去禍亂蒼生。
別枝看上去,又比前些日子蒼老了不少,所有頭髮都變成了枯寂的雪白色,臉上已經顯露出一些老態,唯有一雙眼依然銳利無比。
“時機已到,之前也有人為你們講過規矩。那就開始吧。”他的聲音平淡無奇,卻成了蟲族歷史上又一個拐點的開始。
大殿內的人屏息凝神。看著這些選帝侯們依次把帝令放入了石碑內。
一道道紅光閃過,持令者消失在了原地。進入了另一個戰場。
這裡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有些重了。
王道碑上光芒大盛,一直到了加文。
他漫不經心地拿起了選帝侯令。
元老院,一位道林家族的老者突然起身,然後驟然擋在了王道碑前,攔下了加文的動作。
“陛下,我有一事匯報!”這位老人神情激動。
四周的視線頓時匯聚在了老人的身上。
別枝的視線挪了過去,微微皺起了眉,“何事?”
“是我的後裔告訴我的消息——陛下。他現在就在王城外,還請允許他進來。事關重大!他有證據!”
……加文的心微微一沉。
這事,恐怕還是衝著他的來的。
他的手不自覺地搭在了吞天劍上,看向了這名老人,面色全無波瀾,“讓開。”
老人抵住了王道碑,大聲道:“休得猖狂,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
別枝思考了片刻,道,“好,讓他進來。”
與此同時,加文的耳邊卻響起了別枝的聲音。
[別怕。]
我會保護你的。
加文有些不悅,心說他何須別枝保護,內心更談不上什麽害怕。
害怕,這種情緒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哪怕是之前好多次在死生之間遊歷,加文也不曾感覺到恐懼。
他的情緒已經很淡,淡到很難再起一絲波瀾,內心平靜如同死水。
但是看在別枝畢竟和他有些血緣關系的份上,加文也就耐下了性子,沒有當場出手斬殺這個老人。
畢竟大庭廣眾的,殺了一名對蟲族有大功的元老,傳出去名聲也不太好。
身上的壓迫感消失盡彌,這位元老頓時松了一口氣,一摸,額間全是冷汗。
三分鍾後,一個人快速從殿外走來。
別枝對他有印象,之前伏月宴,這個年輕人曾經奪過魁首,是自己親自頒發的獎。
是道林家族的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