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人……他在教科書上見過。
見青山失神了片刻,然後想也不想地率先開始了進攻,動若脫兔,迅猛如風。
東臨都死了那麽多年了,誰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
結果,他的刺刀直接穿過了東臨的身體,刺中了一團空氣。
見青山在瞬間瞪大了眼。
東臨垂下眼眸,看了他一眼,雲淡風輕地說著:“好了,現在能聽我說話了吧?”
見青山收回了刺刀,微微低下了頭:“東臨前輩?”
他的手依舊緊緊地握著刀柄,隨時預防著不測。
“是,但是只是一道神念而已。”東臨回答,“我知道你們有個勞什子比賽,需要贏下來。但是現在賽場裡其他人都被傳送走了,所以我隻好來找你。”
當初他說給加文下了毒,其實只是撒了個謊。
東臨肉身早就死亡了許久,全靠背後那棵樹續命,讓神識勉強寄托在那具已經死亡的軀殼上,得以苟活。
那棵樹還是當年趙明月從皇宮裡給他搶來的。
只不過那時候趙明月已經不太清醒了,現在怕是也不記得。
東臨在加文的身體裡種下了一道神念,就等著他被忽悠著找到自己同族,然後再說點遺言。
他已經很累了,在一個沒外人的地方呆了九百年,沒瘋已經是他長時間休眠的結果了。
東臨已經不想活下去了。
更何況……那枚蛋也孵出來了。那他就更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隨著蜜糖的長大,他肯定會一天比一天虛弱,最終連號稱能寄托神魂的生命古樹都救不了他。
畢竟他們同出一源,只是一棵樹上開出的兩朵不同的花。
一個是前世,一個是今生。
從死去,到神念重新聚起的這段時間,東臨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他只知道,趙明月一定付出了他難以想象的代價。
……
見青山抬起了頭,斟酌了一下用詞,詢問道:“前輩找我是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在這位遠古巨佬的面前,見青山也不免顯得拘謹。
東臨瞥了眼他屁股後面的那根熊尾巴,回答:“不是什麽大事,幫你養個傷,順便讓你揍個人。”
見青山還沒從前半句的驚喜裡回過神,驀的一愣:“誰?”
東臨笑了笑:“你見過,加文。”
反正整個賽場就剩下這倆漏網之魚了。
荒星很大,耽擱下去,這倆碰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還不如直接把人帶過去。等趙明月那邊都處理妥當後,決出個勝負。
而且,幾百年過去了,他也有很多事想知道。
更重要的是,既然這場比賽不能輸,那當然得想辦法讓見青山贏。
……
隨秋冬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快到他有點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心臟,這心跳的感覺,就像是當年他還是毛頭小子的時候,第一次在相親宴上看見雄蟲一樣……
他有預感,一直催促著他進來的東西就在前面。
隨秋冬沒有張開聖域,在這裡,他依然不能使用源力。
隨秋冬忍不住為這個不知名人士的聖域范圍感到心驚。
他已經徒步行走很久了,這片領域卻依然看不到盡頭。
隨秋冬走出了峽谷,看見了一片姹紫嫣紅的山丘。
山丘的另一邊,遠遠地走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見青山,隨秋冬認識。
而另一個——
隨秋冬難以形容自己看到那張面容時候的震撼。
他的大腦瞬間空白了片刻,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了東臨的面前。
東臨微微眯起了眼,色調偏橙的金色眼眸掃過了隨秋冬的臉。
血緣羈絆之間的特殊感應甚至讓隨秋冬不需要多加確認。
這就是東臨。
哪怕他敗於趙明月之手,但是東臨在世的時候,卻是加洛林家族歷史上最輝煌的歲月。
當年王蟲孱弱,東臨就是他們的無冕之王。
若非如此,當初東臨隕落後,蟲族也不會潰敗的如此迅速。
隨秋冬的指尖顫了顫,五指在半空中微微張合,最後眼眶微紅,深深低下了頭,行了個跪拜的古禮:“老祖宗。”
他和東臨同出一支。叫這麽一聲老祖宗,也毫不為過。
見青山被突然出現的隨秋冬驚了一下,然後十分有眼力地退到了一邊避嫌。
誰料,東臨只是笑了笑,抬起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這樣,起來吧。我死的時候還挺年輕的。也不老。”
隨秋冬哽咽不能語。
他出生的加洛林家族式微,於是隨秋冬從小聽著東臨的事跡長大。省去了最終戰敗那一段,受到的教育就是“你要像你太爺爺東臨那樣重現家族輝煌”。驀的一下,童年偶像出現眼前,隨秋冬激動的心神久久不能平靜,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要忘了。
東臨有些頭疼。他想拉隨秋冬起來,奈何根本沒有實體。
於是,東臨隻好站在他身旁,神情有點了和之前不一樣的溫柔,輕聲詢問:“別哭了,你怎麽到這來了?”
隨秋冬這才想起自己是個要乾正事的。
“之前送了一批人進來,結果一夜之間都被傳送出來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過來看看,沒想到能看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