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拿一下。”閻君摩挲著龍血戒,別扭的道。
得,敢情是把自己當衣架。原本想還回去的趙無垢隻得乖乖的抱住那件明顯價值不菲的羊絨大衣。
仔細看,他似乎又在boss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絲委屈。
說起來好像確實有點難為部長大人了,身為掌管地府的閻君,向來高高在上,比那些古往今來的皇帝們還要尊貴得多。現在卻委曲求全的跟自己擠在快餐店。
良心發現的趙無垢最後想了個辦法,去車裡拆了個椅套給部長大人鋪上,對方才勉強坐下來。
點過餐後,趙無垢無所事事的四處張望,發現斜前桌有個乾瘦的帽T男,旁邊已經堆了三個空碟,依舊在埋頭苦吃。這家店東西這麽好吃?看著那人狼吞虎咽的背影,饑腸轆轆的趙無垢莫名的對自己的夜宵也充滿了期待。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陣爭吵聲。
“我那輛車是原裝進口的,剛才你也聽到4S店說了,按照現在撞的情況,至少要三萬塊維修費。”
“大哥,我這個麵包車賣了都不值三萬,不然你先把這塊玉拿去。”
“這麽個破玩意兒,哪值三萬?”
“我真的沒錢。”
吵架那兩位嗓門極大,沒多久,眾人就聽明白了原委。
大霧裡路況差,拉貨的小麵包車追尾了一輛進口車,卻掏不出錢賠給對方。萬般無奈下,試圖用車上掛做平安符的一塊玉抵債,對方認為那塊玉不值錢,所以不肯接受。
大半夜的,兩人喋喋不休,吵得眾人都有些頭疼。
“說了,老子要錢,不要你這個破玩意。”進口車主越說越來氣,“砰”的將手上喝了一半的蘇打水砸在牆上,鋒利的碎屑飆進窗子,差點劃傷趙無垢的臉。
閻君臉色黑沉,站起身就往門外走。
糟糕,老板發火了?那可是普通人,哪禁得住閻君的怒火!趙無垢趕緊追上去。
幸好,閻君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暴躁,冷冰冰的對著那個始終垂著頭的麵包車主伸出手,“拿來。”
“什麽拿來?”麵包車主看著眼前那隻養尊處優的手,有些發愣。
“那塊玉。不是不會看真假嗎?我幫你們看。”閻君抽出方絲帕,墊在手上。
“你懂?”啤酒肚的進口車主懷疑的問,對著衣著考究的閻君,他的口氣倒是好了很多,他也算機靈的,知道眼前的人不能惹。
閻君面無表情的道,“略懂。”
麵包車主一咬牙,就將手裡的玉遞給閻君,略帶些憋屈的道,“用我們家世代葬在勾壺山的先祖起誓,這真的是我們雲家祖上傳下來的,不騙人。”
勾壺山?趙無垢訝異的看了麵包車主一眼。那人長相普普通通,大約是常年風吹日曬的緣故,皮膚很黑,他左手手腕上,還有和模樣特殊的圓形疤痕,跟火漆戳印似的。
閻君垂下眼皮,用手帕捏著那塊玉,翻來覆去的端詳了大概半分鍾,而後開口,“戰國雞心佩,和田白玉的,沁色不錯,千年白玉變秋葵,可惜邊角有殘。”
“殘的,那是不是不值錢?”啤酒肚敏銳的道。
閻君冷淡的斜了他一眼,“至少八萬。”
啤酒肚:…………
麵包車主也愣住了。
“那行,換就換吧。”啤酒肚緩過神來,眉開眼笑的伸手就要來接閻君手裡的玉。
麵包車主下意識的攔了一下。
“怎麽,你後悔了,那你拿錢。” 啤酒肚說完,又低聲嘀咕了句,“再說,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兒的來騙我。”
麵包車主卑微的勾著脊背,進退兩難。
“三萬塊我幫你付,我們正好要去勾壺山,你這幾天湊齊錢,可以再來找我把玉換回去。”閻君乾脆利落的道。
“謝謝!謝謝您!”麵包車主激動的連連道謝。
啤酒肚:………………為什麽感覺丟了五萬塊似的?
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紛爭,趙無垢跟閻君重新坐回店內。替閻君拿著玉的趙無垢好奇的打量著,“這塊玉真的是戰國的?”
那塊玉玉質溫潤,坨工也不錯,外側是饕餮紋,正中的圓孔就像饕餮的嘴巴,圓孔下方,還淺雕著個樸素八角形的圖案,比起外圍華麗的饕餮紋,有些意味不明。春秋戰國時期的玉器多以動物紋和繁複的幾何對稱圖案為主,這樣的八角紋,趙無垢還從來沒見過。
閻君下頜微動,“兩千多年前,我見過這塊玉。”
趙無垢:………………
親眼見過可還行?
“這麽說部長見過他的祖輩?”
“一面之緣。”
趙無垢盯著閻君,微微歪過頭,覺得自己嗅到絲八卦的味道,不怕死的問道,“部長,該不會是你某任風流債吧?”
“本君喜歡從一而終。”閻君抬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八風不動的道。
套路老板失敗。沒打聽到八卦的趙無垢失望的垂下頭,默默在心裡歎氣。
與此同時,斜前桌那個穿帽T的大胃王,已經風卷殘雲般的吃空六個碟子。
拿著小票的服務員彬彬有禮的走過去,“先生,總共兩百二十八塊,請問您刷手機還是刷卡?”
“刷碗行嗎?”那人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尷尬的抬起頭,露出兩顆喜氣的小虎牙。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