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意思難道不是東王公和西王母嗎?”三更疑惑的抓抓後頸。
“如果是合稱, 通常習慣把西王母放在前面。”白無常擺弄著右耳上‘一見生財’的耳墜,冷哼了聲, 論名號,西王母要比東王公響亮得多。
只是,他們好端端為什麽要與地府為敵?想到此處,白無常皺了下眉頭, 擺弄耳環的手指突然頓住, “君上,難道是計劃泄漏了?”
閻君冷冷的看著那六個黑字,“先去救人, 後帳慢慢再算。”
京北城郊,七星山上,幾隻白鶴正在湖邊悠然踱步, 抬眼看見雲端一朵烏雲飄過,灰色的雲朵之間影影綽綽的立著個壯漢, 再看壯漢肩膀上扛著的,居然是上次那個救火的人類!
幾隻白鶴連忙飛向觀主的房間去報信。
陳家別墅的山頂,一隻頭戴金錢冠, 身穿蓮花八寶護甲長得圓滾滾的黑老鼠正端坐在石頭上吐納修煉,突然皺了皺鼻子。
它睜開眼睛,望向天空,只見一個駕著烏雲的壯漢扛著趙無垢自空中匆匆掠過。
吐寶鼠立刻起身追了過去。
實習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過來時發現他正躺在湖心八角亭的一把烏木搖椅上,瞧不出是多少年份的,但那木頭黑玉髓似的烏黑發亮,觸手溫潤。
亭子是簇新的,漆色亮麗,地磚光滑無痕,四周垂攏著丈余高的白色幔帳。掀開紗幔,看太陽像是正午時分,卻寒氣襲人,冷風刻骨,茫茫水濤之間,看不見陸地的邊際。
這麽冷,難道是在北方?
倒是個困住自己這種戰五渣的好地方。趙無垢自嘲的笑了笑。
他右手邊擺著張半米來高的矮腳桌案,放著幾盤新鮮的水果和糕點,桌案旁邊還體貼的擺著個炭火盆。
“醒了?”抓他來的壯漢坐在亭子的屋簷上,正頂著寒風捧著半隻烤兔吃得正香。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為什麽帶我過來了吧?”趙無垢放下紗幔,重新坐在搖椅上。
“這個要主人來了親自跟你說。”壯漢扯下兔腿咬了一大口。
“你家主人是誰?”
“不能說。”壯漢搖搖頭。
“那他什麽時候過來?”
“不知道。”
“你把我帶過來,就是為了在這裡接受紫外線照射的?”趙無垢扶額,整個湖心亭都盛不下他的無奈。
壯漢抓著半隻兔腿疑惑的看著他,“紫外線是什麽?”
趙無垢:………………
實習生打量著案幾,挑了一小串葡萄,閑聊似的隨口問道,“你這麽喜歡吃肉,原型是猛獸?”
正在狼吞虎咽的壯漢動作猛的一頓。
趙無垢慢條斯理的吃了顆葡萄,露出對甜度滿意的笑容,“你知道我喜歡吃糕點,卻不知道我愛吃甜食的糕點,所以,你雖然在西王母的壽宴上見過我,但距離應該不是很近。”
壯漢:………………
將最後半隻兔腿塞進嘴裡,風卷殘雲般的吃了個精光,壯漢隨後又摸出紙巾擦了擦手,跳到亭子裡。
“你衣著粗簡,舉止也有些粗魯,卻又會習慣性的擦手,挽袖,這在行為上來說有些矛盾,要麽,你的粗魯是裝出來的,要麽你擦手的習慣是後來被人強加或者影響的。”趙無垢盯著壯漢,研究似的摸著自己的下巴。
正在放下袖口的壯漢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猜是後者吧?”趙無垢彎彎唇角,展眉一笑,“受你家主人影響?”
壯漢用見鬼的表情看著他。
“精彩!”半空有人撫掌而笑。
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但有些陌生。趙無垢抬起頭,凜冽寒風中,一隻青鸞馱著個男人翩然而下,落在亭畔。
男子身著白色的連帽鬥篷,遮住面貌,手裡卻拿著把招搖的玉骨扇。
趙無垢皺眉盯著那把扇子。送咬財虎的那位靈修大師?
“主人。”壯漢恭敬的道。
“做得不錯。”男人讚許的點點頭,“剩下的人都處理乾淨了?”
“消除了他們的記憶。”壯漢拱手道。
“消除記憶?他建議你的?”男人微哂,“你被騙了。他不過是想保全那些人的性命。”
“屬下愚鈍。”壯漢看了趙無垢一眼,慌忙跪在地上。
“如此說來,你恐怕也留下了線索給閻君吧?”男人對著趙無垢摘下帽兜,露出張相貌平平的臉,唯有兩眼神采奕奕。看樣子,像是聲音和面貌都做過刻意的掩飾。
趙無垢淡笑道,“你猜。”
“我猜你留了,他找到這裡,只是早晚問題。”男人不慌不忙的給自己倒了杯酒。
“屬下這就去攔住他們。”壯漢急匆匆的起身要走。
“憑你也想攔住閻君?”男人擺擺扇子,“準備撤離吧。”
“是。”壯漢躍上雲端飛奔而去。
“你有點把它嚇到了。”男人輕呷了口酒,看著壯漢的背影語調輕松的道。
“它把我綁到這裡,卻說我嚇到它?”趙無垢攤開手道,露出‘你們無理取鬧兼強詞奪理’的表情,“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男人眉梢輕揚,將剩下的大半杯酒灑進湖裡,亭外立刻風浪疾起,掀起半人多高的水濤,“判官大人認為世間可有公平?”
“那要看你對公平如何定義。”
“能者居上,而不是天選地擇。”男人躊躇滿志的踏出半步,眼眸掃過滔滔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