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修眉頭一挑:“你就怎麽?”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幾天養著小東西還會威脅人了?
“就不讓你抱了。”文熙舌頭轉了個彎,“你看我辛辛苦苦把他的成績提上來,累得魂都快散了,怎麽還不能發兩句牢騷?”
皮修冷哼:“沒不讓你發牢騷,只是這功德也分不到你頭上,看你這麽認真我奇怪罷了。”
文熙一頓,沉默了一會說:“我懷疑他當年被誣賴偷盜是受了我文家的牽連。”
“什麽意思?”皮修問。
文熙:“從前我在祖父的書房同他有過一面之緣,他算是我祖父看好的考生,後來春闈未至我們家先倒了台,說不得人看不得同文家有關系的人上榜中舉,就用了陰招牽連了他。”
皮修看他:“你還真是心軟愛想,萬一不是怎麽辦?你豈不是白費精力?”
“不怕是假就怕是真,一想起他可能是因為我們家毀了前程,我心裡總是歉疚不安,這麽做也不過討個心安而已。”
文熙說著聽見皮修一笑。
這老妖怪抱著他顛了顛,歎息說:“哎,你還是別當鬼了,我改天帶你去剃度出家當個和尚。現在和尚的待遇還挺好,補貼一大堆,做法事還能收錢。”
他摸著文熙的手想得挺美:“到時候給你在飯館門口擺一攤,高僧佔卜批命,一次二十,每天估計能賺不少。”
文熙:……
他冷漠地抽回手,心想就不能指望這個沒屁眼的能放出什麽有知識的文化屁來。
夜間皮修又入了夢,因為這次的周考成績吳祖終於擠進了前三,皮修難得給了學生仔一個和藹又不失變態的微笑。
吳祖被他笑得發慌,抱著書攔在胸前說:“叔,有話好好說,別亂笑,你一笑我就害怕。”
“怕什麽呢?難道我笑起來不好看?”皮修一摸自己臉,心想小東西上次還叫自己多笑,說自己笑起來好看,怎麽到這個學生仔這裡就不會欣賞了?
吳祖噎了一口氣,一會看皮修一會看他手中的卷子,忍氣吞聲說:“沒有,哥你笑起來帥。”
皮修舒心了,坐在他對面道:“這次考試進步了,年紀第三了,拚一拚搏一搏,把你拉了跨的數學提上去,下周的全市聯考,你到第一沒問題。”
吳祖:……
這全校第一到全市第一為什麽說得這麽理所應當?難道這個哥覺得全市就我們一個高中嗎?
學生仔抹了把臉,誠懇說:“哥,其實我覺得當個廢物挺好的。”
皮修眉頭一豎:“我覺得不好。”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吳祖站了起來:“現在的情況我已經很滿足了!考一本沒問題了,我真的滿足了哥,數學我真的盡力了。”
皮修看他一眼:“我覺得你盡力是真的,沒盡全力也是真的。”
吳祖幽幽道:“我今天吃飯的時候都還做題呢,素珍姐還過來說我辛苦了,又給我盛了碗蓮子湯,每次她都端一海碗,要是換個缺德的,喝蓮子湯都能把他們飯館喝垮。”
皮修:……?
倒也不必因為蓮子湯大碗就擔心自己破產,只是自己一不在下面看著賈素珍的海碗就重出江湖也有丶過分。
皮老板冷笑一聲道:“放心,就算是饕餮來了隻喝蓮子湯也不會破產。”
吳祖點頭:“說得也是,我看那飯館老板樣子就不像把飯館當成正當生意做的,估計就是他的一個窩點,到時候風頭緊了肯定跑路了。”
皮修:?
什麽窩點?你給爺說清楚?
爺他媽堂堂正正個體戶,國家光榮納稅人,怎麽在你嘴裡就不是搞正當生意的了?
吳祖歎氣:“雖然他身上沒有左青龍右白虎,但一看就是精神小夥領袖。你說要是他犯事跑了,素珍姐要怎麽辦?會不會被拖欠工資啊?”
皮修氣笑了:“要是拖欠工資你怎麽辦?你還能把人接回去?”
“要是素珍姐願意,來我家當保姆也不是不可以。”吳祖臉一紅:“到時候我就可以近距離聽她唱戲,還可以……”
皮修下手就是一巴掌,打碎這學生仔的春秋大夢。
吳祖抬頭,冷冷的試卷在臉上胡亂地拍,將他拉回塵世面對現實的殘酷冷漠。書不可能不讀,卷子不可能不做,就算是死了,埋在地裡,皮修也要把這小王八蛋刨出來寫題。
皮修看著他冷聲說:“別說你是個廢物,只要你還留一口氣拿得起筆,就要給我學。”
他看著這糟心玩意做題,忍不住想起小東西說過的話,皮老板想怎麽這個世界上的孩子就不能都向文熙學學,主動想上學想讀書追求上進,做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好孩子?實在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想想要是這樣,吳祖這張臉在美就不過關,還是小東西長得好看。
皮老板想著,盯著眼前的學生仔更加面色沉重。
明明可以晚上看著長得好看的小東西睡覺,現在卻在這裡給凡人當保姆家教。
他太難了。
一晚上過去皮修從夢裡出來,盯著文熙看了一會,才伸手摟著他睡了個回籠覺,直到正午高照才下了樓看看店裡生意。
誰知道一下樓幾個妖怪熟客就跟他報以微笑,還有人一邊偷看他一邊笑,自己一看過去又恢復了冷漠,不知道唱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