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修澄黃的眼睛看向馮都,淡淡道:“我既然得了國運的好處,知道了原因沾了因果,本也就同這件事牽上了關系。更何況現在天道拿山壓著折磨他,生死已經注定,我也不過想推一把,讓他快些赴死而已。”
馮都皺眉:“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你切記,就算是恨極了他,最後了結他性命的最後一下,也不能是你或者文熙出手,這是大因果。”
酆都大帝的提醒太過明顯,窗外突然烏雲密布雷鳴陣陣,一聲響過一聲。
沙發上的文熙驟然驚醒,瞪大了眼睛坐了起來。
“沒事,只是打雷了。”皮修摸了摸他的臉,低聲安慰:“要下雨了,我們該回家收衣服了,要不然新買的紀梵希該淋雨縮水了。”
文熙還有些恍惚,朝著皮修點了點頭就被他抱了起來往外走。
走到門口皮修突然回頭看向諦聽:“走吧,跟我回去吃飯。”
諦聽看了看外面已經下落的雨,又看看自己白白乾淨的爪子,抬頭看著皮修露出一個陽光微笑:“你可以抱著我出去嗎?我才洗了澡,不想把爪子弄髒。”
皮修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諦聽悟了,工具人是沒有資格要求太多。
但最後諦聽還是沒有弄濕自己的爪子,直接被皮修夾在胳膊肘下面夾著扔上寶馬,一路飆車回家。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諦聽還有些神情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感覺自己玩了局gta5:狂路貔貅。
倒是猴二一看老板娘一臉虛弱被老板抱著,老板又單手夾了個狗崽子一臉冷漠,他心頭一顫,指著那狗崽問:“老板,這麽快就生了個兒子?”
前一天洞房,第二天下崽,大妖強者,恐怖如斯!
皮修:???
老妖怪和諦聽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睛裡都看到了嫌棄。
“睜大你的眼睛,他一身毛,我一身鱗片,這是哪裡來的兒子?”皮修拎著諦聽的後頸放進猴二的懷裡:“找條毛巾給他擦擦毛。”
猴二接過這條白狗,下意識撩起它的後腿說:“來,讓哥哥看看是弟弟還是妹妹……”
諦聽飛起一腳,正中猴二的鼻子。
“本人諦聽,千歲猛漢,不用看了。”
皮修聽見動靜回頭看眼,發現是猴二挨揍才松了口氣說:“好好招待,這是今天晚上的客人。”
聽見猴二應了一聲,皮修這才抱著文熙推了門上樓。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兩個人坐在床上,皮修看了看方才被自己捏了一下的後頸,伸手給小東西揉了揉解釋說:“你的情緒太激動,所以我才讓你睡一會。”
文熙湊過去親了親老妖怪的嘴角:“我知道。”
他靠在皮修肩膀上又沉默了一陣才問:“後面諦聽又聽到了些什麽?你告訴我吧,我沒事的。”
皮修伸手壓了壓他的頭髮,摟著他用著這輩子最委婉的詞句,說完了諦聽聽到的所有事:“雖然還有一些地方沒弄明白,但是我只能讓它聽到這些了。要不然讓他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又多了一份牽扯。”
文熙點頭:“這些我都知道的,多謝他了。”
皮修摟著他,兩人聽著外面的雨聲一時誰都沒有說話。他知道文熙傷心,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能緊緊抱著他,讓他知道還有自己在。
文熙突然笑了一聲,伸手摟緊了皮修的脖子說:“果然是被冤枉的,我就知道爺爺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文家人縱使到死也是乾乾淨淨的。
“需要我幫你做什麽嗎?比如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家是被冤枉的,還是……”皮修話說到一半突然被文熙吻住。
文熙頂著他的額頭低聲說:“夠了,這些已經夠了。”
他垂著眼捧著皮修的臉認真親了親,輕聲說:“是非黑白我自己明白,更何況過了六百年塵歸塵土歸土,當年的人都不知道進了幾個輪回,何必再拿舊事起風波。”
文熙同皮修說著,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皮修把他耳朵邊散落的頭髮挽到耳後,轉頭親了親他的指尖:“如果你覺得不需要,那就不管了。”
“嗯。”文熙看著他突然笑了出來,伸手點點他的鼻子:“這算不算是我給你當冰枕的報酬?”
皮修挑眉:“不要亂說,這是我愛屋及烏而已。”
老妖怪抱著他嘖了一聲:“原本這些話我不想說,但是我又忍不住。”
“我不過是想早點弄清你同文家之間的血脈因果,養育之恩報答之後,你也就同他們沒了關系,他們入輪回轉世,你好好待在我身邊,陪我一起賺錢,不必再去想那些生老病死,前塵往事。”
皮修說著低頭看了文熙一眼:“你要是覺得我自私小氣也沒關系,妖怪都這樣。反正你從裡到外都是我的痕跡,逃到天涯海角我都可以把你找到。”
文熙看著他眨了眨眼:“打個商量,你少看點任驕那些狗血。”
“其實我覺得挺好看的,我看裡面那種大妖怪還能現出真身同老婆睡,我挺羨慕的。”皮修直接明示,用著自己顯出鱗片的手摸了摸文熙的嘴唇。
文熙:……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其實你也用不著羨慕別人。”
“真的嗎?第二天就玩這麽大可以嗎?”皮修玩笑一聲,掐著他的腰往上托了托,吻了吻他的眼睛:“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