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拉下皮修的手,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如果是,是不是有人知道姐姐會逃出來,所以故意在那裡等呢?可是姐姐想來與人和善,出府遊玩也從來低調,又是什麽人這麽恨她?”
皮修皺著眉,文熙卻還在問:“明明是陶題給了他符咒,為什麽又不來接姐姐呢?是有事絆住了他,還是因為……”
“應當是有事絆住了他。”皮修抱著文熙往上托了托,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說慢點,讓我想一想。”
老妖怪年紀大了,色令智昏瘋了一晚上,現在腦子有點不夠用,一切只能慢慢捋。
文茜和弟弟換了衣服,讓文熙逃了出去。
文熙逃出來之後被抓了,然後挨了殺千刀的兵部尚書的一頓折磨死了,連著下了咒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但原本應當逃出來的是文茜,所以這個兵部尚書應當抓到的是文茜,是文熙代她受過。
可是陶題不應當是給了符咒就不管的人,就衝著他能給文茜搶玲瓏塔的情分上,他也定不會放著文茜不管。
皮修摸著文熙的長發,低聲說:“你的意思是,有人絆住了陶題,然後趁機引來人把從大牢裡逃出來的文茜抓走折磨?”
但是卻抓成了代替文茜逃出來的文熙,讓他受到那番苦楚。
從來不在文熙面前抽煙的皮修點了根煙,撓了撓頭髮說:“陶題說他懷疑從前的事情跟睚眥有關,所以他是懷疑這一切都是睚眥做的。但是你又說過,之前見過提議用人魂盛載因果的人是陶題……”
不論真假,總之小東西看見了陶題那張臉。
皮修猛抽了一口煙,忍不住想如果當初逃出來的人不是文熙是文茜,而文茜又看見了想要至自己於死地的人就是自己的情郎……
這什麽狗血八點檔劇情?是大眼仔軟件上的推廣文學嗎?
現在皮修用腳想也明白那個人肯定不是陶題,是旁人假扮來故意引起誤會的挑貨。
難怪睚眥那個賤人要在晚會上解了文熙的記憶,估計還以為文熙是陶題的舊情人,但是現在跟著自己在一塊。指望著他恢復了記憶朝著自己一哭,然後讓自己和陶題來個衝冠一怒,打個你死我活,他好在橋上看風景瞧熱鬧。
文熙突然聽見皮修冷笑了一聲,連忙問怎麽了。
皮修扔掉煙抱著文熙嘬了兩口脖子,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同他說了一遍。
文熙沉默許久:“可睚眥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老真龍幾個兒子一直都不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陶題和睚眥不對付皮修能想明白,可從來睚眥都是精準打擊報復目標,很少牽連到別人。
文家又是惹了什麽事,能讓睚眥這麽針對?
滿門抄斬覆滅這種大事,天道不可能放任睚眥如此破壞人間秩序。但他轉念一想睚眥好胳膊好腿還能口吞寶劍表演雜耍的樣子,看上去又不像有事。
皮修心中一頓。
當年文家鼎盛文丞相權傾一時,但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天道最講究平衡,不可能允許一個朝代永遠強大,也不會允許一個家族永遠綿延。
如果文家的敗落本就在天道的計劃中,只是睚眥在裡面動了手腳,推了一把,即便方法不一樣,但也終究達到天道的目的,殊途同歸,天道便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了他?
皮修越想臉色越黑,身上的溫度驟然升高,讓他懷裡的文熙驚了一下,隨即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說:“算了,不要再想了,以後再見到姐姐,一問便知曉了。”
文熙用冰涼的嘴唇貼著老妖怪的臉親了親:“你不要因為這種事生氣。”
“能不生氣嗎?”皮修嘖了一聲:“我待會得出去一趟找馮都,你吃點東西再睡。”
文熙看他:“今天得跟你去提車呢,我要跟你一起去。”
皮修一拍他的腰:“怎麽?不難受嗎?”
“還好,哪裡就那麽嬌貴了。”文熙推開他起身換衣:“不都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更壞的地嗎?”
他說著突然一頓,轉頭問:“你剛剛打電話叫大夫的時候,是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一睡不起了?”
皮修同他對視,想了想說:“我當時太擔心你了,有點沒注意場合。”
文熙:……
文熙難得把帽子和墨鏡都找了出來戴上,並且叫皮修離自己遠一點,他並不想被人一眼認出,自己就是那塊被耕壞了的地。
皮修帶著文熙出門自然不能再騎小黃鴨電動,直接抱著人乘雲到了4S店提了車,開著那輛寶馬直接上了路。
臨開車前文熙擔心一個實習的標志不顯眼,直接在車屁股上貼了4個,上下左右,讓人想看不見都不行。
皮修叼著煙站在一邊等:“我問你,你是不是對我的技術特別不放心?”
“怎麽會呢?”文熙一臉驚訝:“我只是對別人的技術不放心。”
萬一別人的技術不好,躲不開皮修開車的橫衝直撞怎麽辦?
雖然文熙現在不差錢,但是新車還沒買保險,萬一撞出個一二三四來他還是心疼。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不再是文府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公子,而是貔貅飯館摳門老板的丈夫,一切都要省著來。
皮修黑著臉坐在駕駛座上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車技被低估了,他按著副駕駛座上的文熙接了個吻,冷聲說:“我看你今天白天精神挺好,那就今天晚上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