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該死,這是怎麽回事?”
“快打開麻痹裝置!”
“誰他媽還麻痹這鬼東西——擊斃開關在哪裡——”
“可是安藤博士說……”
“滴滴滴滴——警報——滴滴滴——箱體破損——滴滴滴——警報——”
“哦該死該死該死——”
……
一時之間,勘探隊員們慌亂的叫聲與蟲子發出的刺耳噪音,配合著密封箱的報警聲在整條通道中蕩漾開來。
眼看著情況不太對勁,林希連忙上前幫忙。
但他一靠近密封箱,那隻巨大的蟲子表現得就更加瘋狂了。
它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頻率瘋狂地掙扎起來,轉瞬間,原本透明可見的密封箱內部便被紫色和綠色的粘液胡成一團。
“去他媽的——”
一個隊員發出一聲咒罵,他直接把所有用於控制樣本的按鈕,從麻痹到處死,都按了一遍。
電流,液氮還有有毒氣息同時填充了整個箱體。
但那隻蟲子的動作卻越來越劇烈。
砰——
最後,在一聲沉悶的,令人作嘔的聲音中,那隻蟲子在箱子裡爆炸了。
林希僵硬地站在密封箱的旁邊,隔著厚實的防護層,與那隻死去的蟲子對視著。
滋滋——
滋滋滋滋——
那隻蟲子的翅膀在它的碎屑上顫動著,發出了細小的噪音。
……
就像是某種人類難以理解的訊息。
vol 2
蘇努文化交流展。
天氣晴朗,人潮洶湧。
林希呆呆地站在模糊了形體的人群中,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又會夢到這個場景。
只不過,跟之前的夢境相比,似乎有什麽地方變得不太一樣。
也許是因為背景人群的模樣更加古怪?
又或許是因為他面前那原本裝飾成白蟻巢穴的展館,如今看上去卻更像是另外一種東西?
“林希,看啊——等暑假結束以後,我會跟安娜老師說這個——太有意思了——”
他聽到了布萊斯的聲音,年輕的小男孩脆生生的呼喚聲。
然後他低下了頭,看向自己手邊的男孩。
還是一個小孩子的哥哥有一張模糊的,仿佛融化了的臉,唯一清晰地只有那雙猩紅色的複眼,每當他開始說話,那對複眼就會有規律的震動一下。
這是一個噩夢嗎?
林希在夢裡問著自己。
他隱約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然而他卻沒有辦法想起來究竟是什麽讓他如此不安。
他的心靈就像是在一片虛無的漆黑大海上漂浮著,無處著力。
然後布萊斯開始拉著他往展館走去。
一些回憶開始從漆黑的記憶之海往上浮動,在清醒的時候,人類會強行把這些記憶壓在記憶的最深處,因為人類就是這樣脆弱的東西,太過於可怖的東西,比如說這場夢境之下的真實會讓那纖弱的神經徹底崩壞。
可是在夢境之中,偶爾,那些東西會隨著情緒的震蕩而翻湧出來,就像是現在這樣。
林希的身體因為那沒有理由的恐懼而不停地戰栗。
不——不——我不會去——我不要去——
他在夢裡輕聲低喃著,他掙扎著想要掙脫布萊斯的手指。
但是,明明這一個夢境裡的布萊斯還是個小孩而他已經是成年人,當他想要掙脫布萊斯的手指時,他卻完全沒有力氣。
林希越來越感覺到害怕。
“放開我……”
他顫抖著喊道。
然後,忽然有一個瞬間,他意識到一件事情。
哦,不……那其實壓根就不是布萊斯。
他低著頭,看著身邊的男孩。
為什麽現在才會發現這一點呢?就連他自己也感到迷惑。
畢竟,作為人類的布萊斯可不會有這樣一雙紅色的複眼,而年輕人類孩童的手指,也不會是覆蓋著細密堅硬鱗片的觸須。
“你是誰?”
林希喘息著問道。
幾秒鍾之後,抓住林希的那個人變成了記憶中那名笑容滿面的蘇努講解員。
晴朗的天空與洶湧的人群也瞬間變成了陰暗而潮濕的岩穴內部。
不知名的蟲蛹在密密麻麻的巢穴中蠕動。
一些隱於黑暗的東西,簇擁在一起,在暗處凝視著林希,它們細小的眼睛反射著岩穴內部微弱的光線,就像是一顆一顆發亮的小燈泡。
【“是的,沒錯,大家現在所看到的正是我們蘇努星上最為寶貴,最為神聖的星蝶,它也是我們的圖騰與精神象征。而這一隻星蝶,是在漫長歲月中罕見地依然保持著活性的個體……”】
那名講解員在林希的耳邊不停地嘀咕著當初的台詞。
但它在說那些話的同時,那張逐漸變形的臉卻始終直勾勾地對準林希。
而那種帶著些微刺痛的束縛也始終沒有從林希的手腕上離開。
【“……哇,真是難得呢,這位地球小朋友。星蝶只有在自己非常喜歡的對象面前才會完整地露出自己的翅膀,哈哈哈,我從來沒想過原來它還會在地球人面前展露翅膀”】
“呼……”
林希的呼吸聲變得無比沉重。
有東西在靠近他。
在“講解員”的低語中,那東西越來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