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咖啡館內就挺熱鬧,不乏有創業人員在高談闊論,極力銷售自己的創意。
瓦裡安和明言坐在窗邊的位置,機械女仆給他們各自上了一杯咖啡。
瓦裡安的眼神很平靜,說:“很抱歉,我還是決定拒絕藍星工作室的職位。”
明言有點遺憾,問道:“是因為工作室的底蘊不夠麽?”
“也有這方面的因素吧。”瓦裡安歎了口氣,“更重要的是,我已經不年輕了。我的妻子最近檢測出懷孕,我們都已經四十多歲了,我的房貸還有十年要還。如果早十年遇見你,也許我還有那個體力去闖去拚,用更多的精力來換更多的金錢……但現在,我需要的是一份更穩定的工作。我能接受比之前稍低但是穩定且允許在家辦公的工作,但是卻很難接受一場輸了就要重新來過的賭博——您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
中年男人的苦楚。
就是上有老下有小,人人都指望著他,他卻沒有人能指望。
他沒法任性,沒法單純地娛樂,沒法追求自己的夢想。
明言很理解,便說:“沒關系,我們可以簽訂勞務合同。如果你有做外包任務的意願,我們以後也有合作的機會。”
瓦裡安感激地點了點頭。
兩人正打算繼續看勞務合同,這時卻出了點意外。
咖啡館外走進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們東張西望地找位子,因而明言還沒發現他們,他們率先發現了瓦裡安。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走了過來,笑道:“喲,瓦裡安,就你這裡還有兩個座位,讓給我們坐吧。”
瓦裡安抬頭一看,登時眉頭緊鎖,說:“小羅,小李。”
明言眉毛一挑,道:“兩位是?”
瓦裡安沉聲道:“我的……前同事們。”
兩個男人卻是自顧自地聊了起來,旁若無人似的,但字字句句都在往瓦裡安的耳朵裡鑽。
“你跟瓦裡安聊什麽呀,讓老大知道了他會不高興的。”
“怕他?在公司呆了快十年,連個保他的人都沒有,一勸退就自動退了,自己的期權也不爭取,就慫蛋一個。”
“嘿嘿,聽說他沒跟新來的美術組長交接?”
“不交接肯定是想等和解,再拿一筆錢唄。誰稀罕似的,電腦不是都留下了——”
正說到這裡,瓦裡安的臉色漸漸脹紅。
他一手握著咖啡杯,忍耐著。
直到聽到身旁的兩人若無其事地說道——
“哇,電腦裡的東西都挖出來了?”
“老大多機智啊,早就在他電腦裡留了後門。這種榆木腦袋光想著法律,真的笨的跟死豬似的。”
“那還行,他在職期間做的東西肯定都還在。離職了我們也不虧。”
“何止是不虧,還找到了兩張新的原畫!你猜怎滴,這個人竟然午休時間偷偷拿公司電腦作畫,而且還不上交。不過畫的倒是不錯,新組長說適合做個BOSS——”
“砰!”
瓦裡安終於忍無可忍,起身拍了桌子,低聲吼道:“夠了!那是我休息時間做的,版權還在我自己手上!你們無權使用它!”
前同事笑了,說:“你說是休息時間就是休息時間啊?分明是你上班的時候不認真,偷偷摸魚畫的,公司還有監控錄像呢。再說了,你動用了公司的資源來畫——”
瓦裡安怒極,道:“這是我根據我和我妻子的形象做的Q版人設,我不可能在工作時間做,更不可能留給你們!我根本沒打算作商業用途!你們這是赤裸裸的侵權行為!”
“兩位,適可而止吧。”明言淡淡道,“這是在公眾場合。”
兩個同事仿佛這才注意到明言的存在,說:“這事兒和你沒關系。”
明言轉了一下手中的鋼筆,說:“但我是瓦裡安的新任雇主,也是他的朋友。於公於私,都不可能縱容你們玷汙瓦裡安的名譽。”
“喲,這麽快就找好下家了啊?”其中一人道,“找個小白臉來包養,慌不擇路了?”
明言笑了笑,說:“藍星工作室再不怎麽樣,至少也不是爛泥坑吧。”
他這是把瓦裡安的前公司比作爛泥坑了。
但兩人臉色一變,一時卻因為驚訝而沒能反駁。
藍星工作室現在正是家喻戶曉的明星時期,因為還是本地公司,所以在這個星球上,十個玩家裡至少有八個能脫口而出“我的世界”這四個字。
至少在這個月內,想和藍星工作室比名頭,那都是以卵擊石。
瓦裡安被趕出了老公司,根本是喪家之犬,憑什麽能這麽短的時間裡,又搭上了如今風頭最盛的黑馬?
他們想不通。
“就……就一個剛成立的新人工作室而已……”有人不服氣地小聲嘀咕。
明言將筆帽轉了下來,說:“兩位如果還想說下去的話,就留在法庭上討論吧。”
這下,他們的臉色徹底變了,說:“憑什麽?就因為我們拚個座,聊了天?”
“就憑你們剛才的言辭。”明言說,“這是一支錄音筆,我會轉交給職業律師團隊。如果我是你們的話,現在就會馬上回去和‘老大’商量要怎麽面對接下來的侵權訴訟。”
“你、你居然錄音!”
明言攤了攤手,調皮地說:“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