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勉當然知道他們為何如此,其實他也是好奇期待的很。
今兒午前他們要學的是那“陰陽交會”之道,在大文,女子出嫁前夜,母親會將自己的“壓箱底”取出,教她夫妻陰陽之事,男子卻不可,父教子更視為渫瀆,因而貴族子弟都有那專門的師傅來教。
國子學的啟字生大多如葉勉一般是十三歲,大些的卻是十四五了,更有些已經被長輩在房裡安排了做那用處的丫頭,私下裡互相傳著,倒也都知道些。
連啟南院也知道他們啟瑞院午前要學這個,有幾個扒在他們窗口不肯走,隻囑咐著要是有好東西一定墨下來給他們瞧瞧,被啟瑞院幾個人紅著臉不耐煩地趕走了。
“去去去!過兩日不就排到你們院子了,急什麽急?”
好不容易盼到了第二聲鍾鳴,先生在一屋子詭異氣氛裡走了進來,倒是見怪不怪,隻呵呵笑著讓助教把一應物事兒給他們發了下去。
葉勉前世雖是地地道道一枚小處男,但是網絡信息爆炸的時代,他什麽沒見過,不過那都是偷偷摸摸在自己個兒的小房間裡,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學這個,倒是第一回 ,他面上不顯,心裡卻比他們還窘迫些,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案角。
先生看著年紀倒是不大,還沒有蓄須,長得乾乾淨淨的,臉上一派淡然地在前面給他們講著天地人倫之禮,男女陰陽之事。
講到要緊處還讓他們看發下去的春畫,這“教學派”的畫可比李兆偷偷給他們看的“唯美派”刺激多了,花樣多,畫的還清楚,葉勉只打開掃了一眼便抬眼去看別處,只見身邊李兆、阮雲笙幾人都面上微暈互相促狹地打量著。
一時間啟瑞院學屋裡清咳聲四起,先生只在前面呵呵笑著,“天覆地蓋,乾坤有序,周公之禮,天道綱常所需,無需羞赧扭捏。”
葉勉這一上午是漲了見識的,春畫圖,秘戲錢兒,瓷人兒小像,更有兩樣帶奇巧機關的小玩意兒,看的葉勉心裡嘖嘖稱奇,都是極品好物啊,怪不得啟南院那幾個急急來討。
鍾一敲,啟瑞院眾小公子齊齊捂著肚子往恭房跑,這兩個時辰竟也沒人舉出恭牌,全都憋到了現在。
放了水一身輕松的葉勉和魏昂淵勾肩搭背地出了恭房,幾人剛想往膳堂走去,就見一侍童小跑過來,說榮南郡王有請。
葉勉白眼一翻,回到學屋裡將沉香木盒取在身上,才跟著他去了莊珝的院子。
夏內監在院門口親自等著,笑呵呵地將人迎了進去。
莊珝正在一群童子的服侍下用膳,見他來了,朝他揚了揚下巴。。
葉勉不可能餓著自己,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問道:“你不是每日午時都帶著啟南院在萃華樓用膳?”
“嗯,”莊珝抿了口清茶道:“他們又不是三歲童子,我帶上些時日便可,難不成日後入了廟堂還要來我府上吃飯嗎?”莊珝抬眼看了葉勉一眼,“何況皇舅舅讓我教你書法,你我二人每日去萃華樓倒折費功夫。”
葉勉接過童子遞給他的錦帕,一根根地仔細擦著修長的手指,嘟囔道:“黃鼠狼給雞拜年。”
莊珝聽了,倒也不甚在意。
葉勉把沉香木盒推到桌上,“這個還給你......們,”葉勉看了一眼夏內監道。
“怎麽?”莊珝臉上沒什麽變化,隻問他,“不是讓你串成珠鈴給那隻張牙舞爪的錦狸帶嗎?”
葉勉搖頭:“太貴重了,我們侍郎府定是還不起這個禮的,快收回去吧,再逼我,我只能出去街上賣藝賺錢啦。”
莊珝哼笑,“你能有什麽藝可賣?”
“無藝可賣我賣身。”葉勉光棍道,“總不能欠你什麽。”
莊珝低著頭停下要放進嘴裡的一匙湯,頓在那裡,連一旁站著的夏內監都聽不下去了,臉皺成一團,道:“哎呦,小公子可不能胡說。”
葉勉聳了聳肩膀,提起筷子道:“總之這麽重的禮我收不起,王習習也收不起,我怕它戴了那珠鈴折壽。”
“王習習是哪個?”莊珝皺著眉頭問,隨即反應過來,白了他一眼,嗤道:“幼稚。”
葉勉低著頭笑了好一會兒,道:“昨兒給它取了好些名字,它都不應,偏叫它這個,它就高興地吱吱叫。”
莊珝冷哼了一聲,“我看你也不是無藝可賣,茶樓裡與人說書貧嘴倒是能賺上些銀兩。”
二人用完午膳,莊珝帶他去了一處房間,莊然已經等在那裡,看見葉勉衝他笑了笑。
葉勉掃了一眼,房間一看就是剛布置出來的,卻頗為雅致,地上鋪著的是黛色的厚氈毯,正中是一台素面的紫檀書案,上面一應硯墨鎮紙俱全,青玉筆筒裡隨意插著的,皆是長短不一的蕭工之筆,另一側遍體雲紋的鎏金博山爐裡正青煙細細嫋嫋。
牆上掛了潑墨冷泉圖,並幾幅字,莊珝見葉勉往那邊看,便問他:“我這字教你可使得?”
“你寫的?”葉勉心裡讚歎。
“如何?”莊珝問他,“比之端華公子名滿大文的天骨鶴體,哪個更好?”
“我哥。”葉勉毫不猶豫道。
莊珝瞪著他,氣道:“他寫的再好也不會耗消那工夫去教你。”
葉勉一噎,不高興道:“關你什麽事?”
作者有話要說:
解答一下大家關心的那個車騎將軍家的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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