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碧華閣給守的鐵桶一般,寶雪幾個和月亮門守著的婆子們求了半天,連塊茶點都沒送進去,氣得寶年回屋就抹了淚,恨道以後再不去碧華閣了,犯人做牢還能探上一探呢,這大少爺是把四少爺給拘起來上了大理寺的獄刑了嗎,竟不敢讓她們看上一眼。
其實葉勉這回倒沒受什麽皮肉之苦,葉璟對著他下不去手,氣得一甩袖子走了,獨留他在書房反省,不一會兒他二哥葉遠卻進來了。
葉遠是他庶出的兄弟,平日裡並沒有多親厚,只不過他的姨娘曾是邱氏的舊婢,葉遠又打小就跟著他大哥,葉勉在邱氏那裡見到他的次數倒比其他庶兄多一些。
葉遠把他扶了起來,又親自打了水給他擦臉擦手,葉勉和他到底不熟,坐在裡間兒的榻上,有些不自然的閃躲。
葉遠倒也不在意,隻笑了笑便從懷裡取出個油紙包遞到他眼前。
“吃吧,我院兒裡小灶做的,還溫著。”
葉勉鼻翼翕動,不自覺的嗅了嗅,一股奶香味透著油紙散發開來鑽進鼻腔,腹內適時地轟鳴了一聲。
葉遠輕笑了下,幫他把油紙剝開,喂他吃了一塊兒。
羊奶八珍糕,暖胃又管飽。
“謝謝二哥。”
就著葉遠的手吃了一半奶糕,“大哥呢?”葉勉想了想終是抬眼問道。
葉遠拍了拍手上的糕點碎屑,小聲道:“氣大了,臉上能刮下二兩霜來,在妾氏那裡摔了套杯子,那姬妾還悄悄叫了大夫從碧華閣側門進來,據說是頭風病犯了。”
葉勉心下一凜,“這麽嚴重?”
“他隻氣你不惜命。”
葉勉低下頭,嘴裡的奶糕都咽不下去。
葉遠笑著撫了撫他的腦袋,道:“倒不用自責,認真領了罰就是。”
葉勉抬頭,“大哥要罰我什麽?”
“剛剛他問你的《孟子.盡心》上篇,要你抄上一千遍給他。”
葉勉抬起爪子撲棱撲棱耳朵,怕是聽錯了問他:“他說多少遍????”
“一千遍。”
葉勉深吸了一口氣,呐呐道:“這我得抄上多少日子啊?”
“抄多少時日交與你自己定奪,大哥他停了你的月錢,帳房那頭也打過招呼了,沒大哥的牌子不準支錢與你,他什麽時候收到你的千篇抄文,什麽時候恢復你的月錢。”
“啊????”葉勉睜大了的杏眼裡毫無靈魂。
葉遠又繼續道:“還派人去了你的寶豐院,把你的錢箱子收了,過會兒你讓院裡管帳的大丫鬟跟我過去核對下帳目。”
最後一條路都給堵了,葉勉回過頭半邊身子趴臥在榻上,虛攥起拳頭“咣咣”砸床。
“我死了,死人抄不了文章!讓娘再去給他生個弟弟去抄吧!”
葉遠頓了頓似不落忍,又說:“大哥還說,那一千篇要前後書法漸漸有進益才算合格,否則要罰你重抄。”
“!!!!!!”
端華公子,真是好狠一男的。
葉勉撅在那裡一動不動,心裡卻暗暗下了決心,往後闖了禍他定跑去他爹那裡自首,便宜爹頂多對他進行物理攻擊,他哥居然對他實施心理摧殘和經濟封鎖,這誰頂得住啊!
第二日一大早,葉勉也沒用人叫起兒,卯時自己睜眼,一骨碌爬下床,乖乖地用了大嫂讓人送來的早膳就匆匆趕去了國子學。
國子學裡,魏昂淵幾人見到葉勉囫圇個的來上學,還挺詫異。
“前兒你不是東窗事發了嗎?”
“怎麽啦?”葉勉氣道:“偏得被打到臥床不起嗎?”
幾人大樂,說:“我們都備了金瘡藥了,本打算今兒一散學就去侍郎府看看你。”
葉勉撇了撇嘴:“我大哥根本沒讓我著我爹的面兒。”
李兆張著嘴唏噓道:“璟哥哥也太護著你了,這要是我三哥,他能把我捆了一腳踹馬棚裡,再用他腰後那把鞭子抽死我。”
葉勉下巴擱在桌案上呐呐道:“他還不如抽我一頓呢,霹靂啦啦疼一頓就完事了,我還能告上幾天病假床上躺著。”
阮雲笙想了想笑著問:“璟哥哥罰你別的了?”
葉勉扁著嘴點了點頭:“他讓我把《孟子.盡心》上篇抄上一千遍給他,還要求我書法前後有進益,不然就得重抄。”
幾人愣了一下之後大笑出聲,幸災樂禍得直拍巴掌。
“得,還要檢查書法,那我們是幫不了你了,葉四你自己慢慢抄。”李兆哈哈大笑道。
葉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想想又恨道:“都怪那個莊珝!偏把我弄到他院子裡去宿了一夜,鬧出這麽大動靜,不然我們葉府哪裡就會知道了。”
阮雲笙皺眉,“說到這個,我倒是想問你,你們兩個鬥得烏眼雞一樣,怎麽前兒個你就睡去他那裡了?”
李兆點頭:“昂淵去要人還被攔在外頭,倒險些打了起來。”
溫尋恨恨道:“我們連個府裡的書童都帶不進來,偏他侍衛站了滿院子!”
葉勉捏了捏魏昂淵搭在書案上的手,看著阮雲笙皺眉道:“那家夥討厭的很,把我帶過去,就為了整蠱我取樂。”
“整蠱你?”阮雲笙懷疑地看著葉勉,十分不解的樣子。
“上回在桃溪山莊不也如此?他讓人把我前前後後,各種喜好弱點都打探了個清楚,整我倒方便的很!”葉勉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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