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勉每次上這種四書五經課都要尿遁幾回,特別是這個薛老頭兒的課,要是中途不出去幾次透個氣兒,他怕他直接睡著了把老頭兒氣死。
把出恭牌交給助教之後,葉勉在薛老頭的白眼下起身出了學屋,去了啟瑞院的恭房,沒一會兒魏昂淵就跟了上來。
倆人站在一塊兒把鳥尿尿,葉勉斜睨了一眼魏昂淵下邊兒,得意道:“還是沒我大。”
“你瞎了不成?”魏昂淵氣道。
完事後,侍童送上煎甲水給兩人淨手。
魏昂淵打了個哈欠說:“中午去玉仙樓,訂好間兒了。”
“第一天上學就去?”葉勉皺了皺眉。
“無礙,午後是射課。”
“哦,那成,”葉勉了然道,教他們射箭的師傅曾是李兆他爹歸德大將軍麾下部將,他們晚回去一會兒,那人也不會多嘴。
葉勉一邊仔細地搓著手指一邊用胳膊肘拐了魏昂淵一下,“哎,那個蕭筆,謝了啊。”
魏昂淵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後悔給你這麽個不識貨又狼心狗肺的東西。”
葉勉嗤嗤直笑,搶過侍童手裡的素布巾子,親自給魏昂淵擦手,“和你鬧著玩兒,你還真生氣不成,再說這麽多天沒見了,不搓揉你一頓難解我對你的思念之情。”
“滾!”魏昂淵笑罵,“這事兒沒完。”
“成成成,”葉勉連連點頭,“今兒玉仙樓我來付帳,菜隨您點。”
魏昂淵翹起嘴角。
“你說你,都這麽長時間了竟還吃不慣咱們學裡的膳堂,怎這麽嬌氣?”倆人小解完也不急著走,就坐恭房裡聊天兒,好不容易尿遁出來,誰耐煩這麽早回去看薛老頭那張臭臉。
魏昂淵深吸了一口氣滿臉不可置信,“葉四你有臉說我嬌氣?是哪個每每淨完手都要擦魚油膏子,又是哪個書袋裡裝著自家熨帖的草紙?”
“我的草紙你沒用?”葉勉反唇相譏,“我每天拎那麽多草紙在書袋裡死沉死沉的,給誰啊?府裡丫鬟們工作量都上了一倍,還沒找你們左丞府要工錢呢。”
魏昂淵向來說不過葉勉那張嘴,伸手指著他“你”了半天,也沒想出反駁的話,所幸站起來一甩袖子走了,葉勉大笑著追上去摟脖攬腰地鬧他,倆人你拱我一下,我踹你一腳地順著回廊回了學屋。
好不容易熬過時文課,薛老頭夾著書一走,葉勉就和魏昂淵、李兆幾個各自穿戴好披風大氅,徑直去了國子學的西南角。
這裡是一片梅林,這時節本應該花開燦爛火紅一片的,卻不知什麽原因,整個園子都是死樹,灰敗一片死寂沉沉。像這種地方自然是少不了鬼氣森森的各種怪異故事,所以鮮少有人來,倒給啟瑞院這幾個提供了一個方便的“後門兒”。
已經有學裡的小侍童幫他們在牆根兒底下墊了幾塊兒石頭,少年人身子靈活,踩在石頭上,手搭牆簷,借力一躍便跳上了牆頭,葉勉最先上去,讓魏昂淵幾個依次拉著他的手上牆,牆的另一邊,早有左丞相府的小廝和馬車守在外邊。
牆根下堆著乾草垛,五個人毫發無傷地下了地,上了馬車,一整套動作不拖泥不帶水,十分利落,一看就是老司機。
馬車行至玉仙樓後門,候在那裡的掌櫃親自帶著幾位衿貴公子去了他們常用的雅間,這玉仙樓的掌櫃極會做事,知道這幾位小爺是從國子學裡偷溜出來的,每每都是領著他們後門而入,安排的雅間也是極為隱蔽,絕不會被外邊的食客衝撞了。
知道這裡面有位小少爺怕冷,屋裡擺了好幾個熏籠燃著上好的銀霜炭,倒是很有些暖和氣兒。
“趕緊的,今兒我做東,你們要吃什麽,快些點。”
少年人不經餓,早上貪床只在馬上上囫圇兩個肉餅哪能抵得住這一上午,如今葉勉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坐下便催他們點菜。
桌上已經擺了幾道他們常用的冷盤,魏昂淵和李兆去了淨房,一道同來的溫尋和阮雲笙就順手點了幾個,這阮雲笙是都察院左都禦史之子,溫尋則是禮部侍郎之子,平日裡他們五個慣一起玩樂,今兒早上起哄鬧人的也是這幾個,平素都是混不吝誰也不懼憚的,沒少讓學裡的訓導司正頭疼。
葉勉又加了兩個魏昂淵愛吃的才催著侍人去廚房備菜,李兆和魏昂淵回來時,溫尋已經開始吃上了,一口一個菠棱菜卷鹿肉吃得腮幫子都是鼓的,李兆見了眼角直抽抽,嗤道:“尋哥兒你再這麽吃下去,小心下次翻不出牆來。”
幾人大笑,溫尋鬱悶地扔了筷子,葉勉憋著笑給溫尋盛了碗玉菜湯,道:“你先喝湯,肚子裡佔了位置,後面便吃不下那麽多了。”
這個溫尋是個小胖子,卻是個漂亮的小胖子,一張圓臉白白嫩嫩,五官卻十分精致,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胖了還讓人覺得他長得很好看,那他絕對是個潛力股美男子,因而大家對他的食量十分上心。
其實按葉勉的審美標準,溫尋頂多算是體態微豐,只不過滿臉嬰兒肥未褪看著比較吃虧,奈何大文朝男子以挺拔修長為美,而且極其重人顏色,如果一個人長得好看,官品升的都比別人快。就連魏昂淵李兆這幾人擇友都要看顏值,啟瑞院不是沒有其他同窗想打入他們幾人這個圈子,奈何顏值未達標愣是不受這幾個少爺待見。
溫夫人一年前就開始控制溫尋的飲食,就怕他長成個大蠢胖子,可溫家的老祖宗心疼孫子,又是明著攔又是私下補給的,溫尋這身肥肉最終是沒減下去,把個溫夫人愁的直掉淚,明裡不敢說什麽,暗地裡卻砸了不少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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