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勉倒不是特別擔心葉璟,他哥這人做事極有分寸,很少落人話柄,因而聽他們說他哥將此事鬧去禦前,倒放下心來,想來他哥是想借此事發揮來敲打公主府。
葉勉暗暗松了口氣,他們明著鬥法倒不會出什麽大事,隻不要與莊珝二人暗中角力便好,這倆人玩兒起陰的可一個比一個狠毒......
葉勉如此放下心事,便也能安心隨著啟瑞院抽簽去考試,他這段日子在家溫書極為刻苦,因而第一天的文考倒也算順利,甚至在考背誦時,當場便拿了個甲等,樂得葉勉回府就蹦著找他爹去邀功,葉侍郎聽了嘴上雖嫌棄,卻轉頭讓人送來許多有趣的小玩意兒給他。
邱氏聽了後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與身邊的嬤嬤抱怨道:“怎地我兒一到他手上便知曉用心讀書,難不成真的是我不會養孩子?”
嬤嬤寬慰她道:“夫人多想了,四少爺開竅晚,恰巧讓老爺趕上罷了。”
邱氏想了想輕“呸”了一聲,氣道:“倒什麽好事都讓他撿去了,一會兒回來指不定與我怎麽得意!”
嬤嬤笑道:“都是一家人,夫人何必與老爺置氣,咱們四少爺出息了,應當高興才是。”
邱氏點了點頭,打起精神吩咐下人去燉燕窩盞子給小兒子喝。
葉勉第二日考騎射,一大早就穿著騎裝去了校場,啟南院抽簽排在他們前面,葉勉卻一直沒見到莊珝,納罕問道:“榮南郡王怎地沒來考試?”
魏昂淵道:“這幾日上學他也沒來。”
葉勉驚道:“他怎地了,居然年考都不來了?”
魏昂淵聳了聳肩,口裡冷道:“我哪曉得,死了才好,一了百了再也別來。”
葉勉“嘖”了一聲,“......小小年紀,不要妄語造口業。”
魏昂淵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葉勉考完試早早地回了府,因著明日便是重陽節,下人們正忙著在府上各處遍插茱萸,往門窗上貼著菊花枝葉,討著“除凶穢,招吉祥”的彩頭,他換了衣裳與院子裡的丫鬟們湊了會兒熱鬧,笨手笨腳地剪了些彩繒出來,被幾人嫌棄地推了出去。
“四少爺可別在這裡與我們裹亂了,如今您放了秋假,老爺好容易準您松快松快,還不出去頑去?”
葉勉吸了吸鼻子去了正院,他娘總不會厭煩他討嫌。
邱氏哪裡會厭煩他,見他來了隻將人摟在跟前揉搓,讓人把那秋梨挑最水靈的搗出水兒來給他喝。
葉勉正在那裡喝著梨汁兒潤喉,薑南初卻領著一群婆子丫鬟來了,給邱氏請了安後便笑著對葉勉說:“去瑤輝軒尋你,你們院子裡的人倒說你來了娘這裡,早知我又何必繞了那麽大的彎子。”
葉勉與丫鬟們一起虛扶著薑氏坐下,如今他大嫂雖還沒有顯懷,身子到底金貴,平時起身坐臥,丫鬟婆子們都不錯眼珠子地盯著。
邱氏嗔道:“你要尋他,便喚人去請他便是,怎地自己走了那許多路,他那瑤輝軒離你們碧華閣多老遠!”
薑氏與邱氏撒嬌道:“娘啊,我這成日地躺著,再不動動,骨頭都軟了。”
邱氏搖了搖頭趕緊讓丫鬟給她好好揉捏一會兒。
“大嫂,您尋我有事?”葉勉問道。
“給你這個小饞貓帶了花糕吃,”薑氏笑道。
薑氏身後的婆子趕緊笑吟吟地上前將手裡的食盒子放置在葉勉身邊的紫檀茶案上,裡頭卻是一大盤九層的重陽糕,上面鋪了厚厚一層的棗碎、栗子黃、石榴籽兒,又綴了一些紅綠的果脯絲和木樨花,糕上還插了一圈兒小彩旗,印著兩隻小羊,取“重陽”的意思。
這糕是糯米粉和紅豆粉混著蜂蜜蒸出來的,一開食盒的蓋子,滿屋子的馨香,葉勉直接拿手拈了一顆栗子塞到嘴裡,一旁的丫鬟們趕緊笑著拿帕子給他擦手。
薑南初笑道:“快拿走給這饞貓兒切了去,一會兒倒要咬了手指頭。”
邱氏點頭也讚道:“這糕做的好,是哪個妝扮的?”
薑南初笑著回道:“是我娘家府上送來的重陽節禮,隻這個重陽糕我娘特意囑咐我要給咱們勉哥兒吃,雖不知日後如何,卻也取個‘高中’的彩頭。”
邱氏樂道:“倒難為你娘總是記掛他。”
“娘哪裡的話,勤哥兒也落了您不少好東西,這重陽糕也單給他蒸了一個,不過那孩子不喜甜,倒要用那鴨肉絲和羊肉絲佐著配成那鹹味的。”
婆媳倆說了會兒話,邱氏見人都快齊了,索性留了他們在正院兒用晚膳,薑南初便派了個婆子去碧華閣大門前去守著,見到大少爺回來便直接將人領到這邊來。
葉璟與葉侍郎回來後,一家人合合樂樂地用了晚膳,膳後葉璟卻與邱氏說想明日帶葉勉去尚陰的外祖家走走。
邱氏愣了好大一會兒,問他,“這怎地突然想起去你外祖那兒?”
葉璟笑了笑,“明兒是重陽,母親本該回外祖家裡看看,只是因著尚陰與京城路途遙遠,娘已經好些年沒回去了,正好勉哥兒學裡放秋假,我這些日子也得閑兒,倒可帶他回去替母親盡孝,也順帶踩踩山水,勉哥兒前些日子用功,帶他松散松散。”
這邱氏哪有不同意的,要不是大兒媳懷有身孕,她恨不得跟著一同回去,因而隻埋怨他,“怎地不早說,你明兒就要走,我這一晚上去哪裡攢那些節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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