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無奈地伸手戳了戳蛐蛐,不知道是碰到了哪裡,那草蛐蛐竟然一下子跳了起來,嚇得洛書一個激靈。月憐哭笑不得地把洛書拉起來,拍拍他身上的塵土,洛書垂著腦袋滿臉寫著羞愧。
都是這具身體的錯!
洛書捧著蛐蛐,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衣領裡。
在練九生神功之前洛書覺得身體小也挺好,不僅可以暗中觀察,釣魚執法,可以肆無忌憚的賴床和挑食,最重要的是還可以吃各種零食,簡直是除了小胳膊小腿就沒有什麽缺點。但是真正到了這種情況,先不提他完全沒有威信力的外表,單單是意料之外的性格變化就讓人承受不來……
變小了之後就像真正的小孩子一樣,擦破塊皮就抑製不住自己的眼淚,明明在成年時期是連皺眉都不值的小傷,一轉換體型為小孩子,眼淚就和廬山瀑布似的,簡直疑是銀河落九天。明明心智不變,知道自己都七老八十了還這樣會丟人,但就是控制不住他的不爭氣的眼啊!
洛書:我哭起來自己都怕【微笑中透著心酸】。
此外他的行為會幼稚許多,就說剛剛那蛐蛐突然像活物一樣跳起來帶來的驚嚇,換做他成年狀態,別說一隻蛐蛐了,來上十隻八隻都沒事!根本不會嚇得他從椅子上摔下去!
洛書拎起蛐蛐的兩根須子,蛐蛐左右晃了晃,好像在向他求饒,洛書鼓起腮幫子,瞪圓了眼睛,做出恐嚇的樣子看向蛐蛐企圖扳回一城,見對方“冥頑不靈”,洛書用力吹了一口氣——
“呼——”
草蛐蛐左搖右晃。
“噗……哈。”
草蛐蛐有沒有被嚇到他不知道,反正月憐是被逗笑了。
月憐笑聲一入耳,洛書就僵住了身子,過了一會兒,慢慢地、慢慢地舉起了自己的手,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擦……我剛剛、我剛剛幹了什麽啊啊啊啊啊!
一隻洛書失去了形象,變成了一條鹹魚。
好在這時門外走廊及時響起了腳步聲,挽救了洛書並不存在的“嚴肅而可靠的身姿”。
洛書跳起來,幾下就給月憐和自己綁好了布條,做出餓到變形的有氣無力模樣,乖巧地縮在桌子旁邊,像隻餓慘了的小動物。等到洛書擺好了pose,那門也“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這次竟是隻進來了一人。
龍宇穿著一身新衣,下巴矜持地揚起,像是又變成了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少爺。洛書的耳尖微微動了動,然後右手的食指在腿上輕輕叩了一下。
龍宇皺著眉頭,像是對這片空間厭惡到了極點,他高高在上地俯視著狼狽的兩人,語氣中的不耐幾乎要化為實質。
“花哥哥說,他很看好你們,讓你們別再‘冥頑不靈’了。”
說完他的腦袋就別了過去,好像多看他們一眼,都是髒了自己的眼睛。
奈何洛書沒法好好欣賞龍宇的演技,聽到“花哥哥”的一刹那就用盡了洪荒之力,力求不要噴笑出來。
花哥哥是什麽鬼?我還花姑娘呢!
猝不及防被戳中了笑點,洛書低著腦袋抖成蛇精病,月憐保持著安靜美兒童的設定,靜靜看著洛書裝哭,身上充滿了佛光,眼中無欲無求,好像下一秒就要原地飛升,離這群傻x而去,龍宇艸著狂霸酷拽的邪魅少爺人設,也不好再多說,一時間房內寂靜無聲,隻好欣賞洛書的原地抖動。
這時工齡三十年的屋門再次呻吟一聲,顫抖著表示今天的運動已經超過了負荷,就像一個被玩壞的破布娃娃一樣可憐地嚶嚶嚶。門後面,花姑……啊不是,花哥哥——也就是之前那名男子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抖出殘影的洛書。花哥哥連忙走向了洛書,溫柔的聲音帶著一絲痛惜。
“小宇,不是說過要溫柔些嗎?他們以後就是你的好兄弟了。”
洛書:這是“好兄弟”這個詞被黑得最狠的一次。
男子輕柔地捧起了洛書的臉,動作中包含了萬分憐惜,母胎單身八十年的洛書,要是個彎的差點就淪陷了。
男子拿出一方手帕沾了些水,溫柔地擦過洛書的小臉,露出的部分觸手生溫,像是上好的美玉。
“好孩子,小宇他沒有惡意的,別怕。”
男子看著洛書露出的臉,眼中驚豔一閃而過。
此時的洛書眼角紅紅的,抬眸之間帶了盈盈水光,目光清澈如溪水潺潺,鼻尖帶了點粉色,嘴唇水潤如同花瓣,上面卻有一排細小整齊的牙印,像是被人偷咬了一口的糕點,引誘地人想要靠近、靠近,不由得發出發自內心地感歎……
為了一點小事憋笑憋到咬嘴唇蛇精病啊你!
男子的腦回路顯然沒和另外兩個對上,他說出的話越發溫柔,像是蜜水,絲絲縷縷的都是甜。
“別怕,害怕也不要咬自己。”
男子修長的手指就要按上那幼童粉嫩嫩的唇,卻見他一個瑟縮,忙不迭地躲了去,像隻受驚的兔子,縮成一個球瑟瑟發抖。
洛書:我擦你那手剛剛碰了我臉上的灰,有多少細菌你知道嗎?!
男子顯然不知道,甚至越發憐惜,為了讓洛書平靜下來還主動拉開距離。
男子就著平蹲的姿勢,溫柔地道:“我是花晴,這南風館的管事,也是教導你們的……師父。”
洛書:祖國的園丁們打死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