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雙眼放光,向著前堂奔去,李硯夕一拍腦袋,也是連忙上前,一會的婚禮可是要有他出場的。
兩人一前一後急急忙忙地往院子趕去。
來參見婚禮的人很多,苗疆的房大多是竹樓,往往不帶大堂,因此也就在院子中舉行,圍觀的人從院子排到大街上,火紅的綢緞掛滿了寨子,一片熱熱鬧鬧的氣氛,讓洛書差點犯了人來瘋,若不是顧忌著還要找阿籌的冤家李梨兒,早不知道high到哪裡去了。
“一拜天地——”
族長一身火紅,就站在高台上充當祭祀,喜氣洋洋的眉眼,襯著雪白的胡子,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訴說著心中的喜悅。
洛書收斂了一身武功,看得太專注,一不留神被擠了一個踉蹌,接著有手臂自身後環過來,絲毫沒有貼到身體,卻將周圍隔開了一小方空地。
“小八。”
洛書穩住身子,看周圍的人群擠來擠去,卻都被擋在了手臂之外。
“小八……”
“嗯?”
二零八八的聲音在吵雜聲中準確地傳到了他的耳中,有些低沉,如在耳畔的酥麻感自耳朵一路傳到心尖上,洛書一下子住了嘴。
“宿主?”
二零八八感受著懷中宿主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偏頭看去,卻看見洛書的耳朵紅得剔透,像一片上好的血玉。
有什麽在二零八八的心中一閃而過,卻捕捉不到。
洛書壓下心底的一陣悸動,方才他想說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還沒有瘦弱無力到要被這樣保護,不需要小八這麽辛苦,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索性報復性地往自家系統身上一靠,還蹭了蹭,明顯地察覺到身後也是一僵,像隻偷吃到魚的貓似的,眼睛彎成了兩彎月牙。
“小八你也靠我身上吧,這樣費的力氣少些。”
……
“二拜高堂——”
身穿紅豔的新人牽著紅色的綢花,新郎官沒有父母,在高台之上只有阿蟬父母坐在那裡,卻沒有絲毫的冷清,阿蟬母親笑著點頭,阿蟬父親往日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也帶上了笑意,從今日起,他將自己放在心頭上的女兒,交給了另一個男人。
“宿主,你現在身體還虛弱。”
二零八八感受著胸前的一片溫熱,不知該作何動作,洛書舒服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不必回頭,就能聞見洛書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長久帶著糕點所沾染的香氣,像花朵,像蜂蜜,像晨露,像一切甜軟而溫暖的東西,讓他整個人聞起來像一塊糕點一樣。
“沒關系啦小八。”洛書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道:“‘人’這個字呢,就是兩個人依靠在一起的姿勢,這樣費的力氣最小嘛。”
二零八八遲疑著,將手臂收緊,目光微沉,將頭放在了洛書的頸窩上。
……
“夫妻對拜——”
一對新人在逐漸熱烈的氣氛中緩緩轉身,隔著一層紅蓋頭相望,遮不住的脈脈情深,緩緩的彎腰,直至身子水平。慢慢地抬首,刹那的四目相接,仿佛注定了一生的相守。
洛書入神地看著院中的一對新人,輕輕地、歆羨的一歎。
“真好啊。”
二零八八心頭一跳,不由得微微收緊了手臂,可是洛書並未察覺。
“宿主很喜歡嗎?”
洛書點點頭,發絲蹭在二零八八的臉頰上,一片微微的癢。
“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把認識人圈都叫來,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告訴所有人,這是我的人啦。”
洛書想象著以後若是自己能和二零八八在一起,他們兩人的婚禮,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等回過神來,不由得為自己霸道總裁的語氣哭笑不得。
“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二零八八如墜冰窟,不由自主地再度緊了緊手臂,仿佛抱著的是寒冬唯一的暖源。他勉強穩住心神,問道:“宿主有心上人了嗎?”
……
“送入洞房——!”
隨著族長的一聲高唱,氣氛被推向了頂峰,不過現在的狀況當然不可能像中原一樣讓新娘子回房間呆著,也不知道是誰想的主意,將苗疆新婚的“扯藤之禮”與掀蓋頭結合在一起,一群人嘻嘻哈哈地鬧著,由族中的老人笑著,將包扎精致的、之前洛書看見的兩根藤捧了過來。
阿蟬首先拿過一根,隔著蓋頭看不清她的臉,卻能從她的動作中看出說不盡的柔情。
“心上人的話,確實有啊。”
洛書眸中是蒼穹萬裡,目光中的那片星海,組合排列全是他的樣子,朦朧月光下全是他給的溫柔。
“小八。”
二零八八突然被叫了名字,下意識地一僵,等待著結果,卻遲遲不聽下文。
“子無……”
洛書聲音喃喃如低語,於二零八八卻似石破天驚,那捉不住的猜想離指尖只剩毫厘。
心如擂鼓。
周遭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只剩下目光所及之處那淡色的唇。
“洛、”
“書。”
洛書抬眸,與他四目相對。
“我……”
……
“啊——!!!”
痛苦至極的一聲慘叫劃破熱烈的氣氛,那接過絕情藤的新郎竟然像是握住了一條毒蛇似的,猛地將絕情藤甩開,然後直直地向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