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恆臉一綠,連連擺手,“不了不了,還是讓小八兄弟陪你吧。”
上次和洛書出門,他在洛書的帶動下從街頭吃到街尾,這也就罷了,洛書居然一頭扎進了成衣閣,從三歲小兒買到百歲老翁,想他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堂堂武林前盟主,居然被生生逛地腳疼,到最後都不知道怎麽回來的。
自此之後,寧恆就對能不但能陪著洛書逛街,甚至還能合理提出意見的二零八八格外敬佩。
“不過這幾天是要防著點。”洛書突然面色一整,道,“他今天是有些慌了,後來我問他要不要將那幾個和你用了相同佩劍的請過來,他否決了,以冉蒼的性格,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後來應該也是想清楚了,這次是他衝動,他沒有考慮過你與我熟識的可能。此次回去,他可能會采取什麽措施。”
洛書說著卻拍拍寧恆的肩膀笑了,就像隻摸到魚的狐狸,“要他真敢派人潛進來,我就讓他嘗嘗這樓中的機關,過年的時候隱門木盡那個小朋友不是過來改了一遍,我正想找人試試效果呢。”
寧恆怔愣一下,一身戾氣散盡,無奈地扶額笑了。
樓裡的機關啊……
這時有聽風者前來,將一張紙放到洛書面前,而後離去,洛書拿起紙張,一目十行地看完,挑挑眉,“剛剛我叫去跟蹤冉蒼的聽風者傳回了消息,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啊。”
***
冉蒼從樓中出來,回到了承陽城中的客棧,“天三,關於醉仙樓的消息,打探地如何?”
一道身影不知從何處閃出,半跪於冉蒼面前,道:“回皇上,醉仙樓原是施己教地豔分部南風館,後南風館被封,被樓主洛書買下,重建為醉仙樓。醉仙樓屬於江湖組織,不歸朝廷。”
冉蒼微微皺眉,他本想帶人以朝廷的身份將醉仙樓收歸,沒想到竟然是江湖的組織嗎?那為何他沒有察覺出絲毫異常?並未察覺到有誰身負內力?
洛書是真正的掌櫃的嗎?若說一個江湖組織的掌櫃不會武功,那他是不信的,那究竟這人只是明面上的掌櫃,還是這人的內力已經達到內斂的程度了?
如此,想要夜探醉仙樓這條路也被堵死了。
冉蒼臉色發沉,有些懊惱自己見到一個形似寧恆的背影就亂了心神,若是寧恆真的在那樓中,難免打草驚蛇。
畢竟,他的阿恆,在當年可是被萬人敬仰的人啊。
冉蒼突然暴躁起來,眼前點點的猩紅色光斑,臉頰因為憤怒與驚慌而漲紅。孫公公打了一個激靈,小心地侍立在冉蒼身邊,不敢多說一句話。
明明應該是他的!寧恆應該只是他的!
冉蒼狠狠地喘息,將暴虐的情緒壓製下去,再抬頭,除了眼尾的血紅,別無異常,卻更令人心驚。
不急、不急。
冉蒼唇齒之間淡淡的血腥味令他漸漸冷靜下來。
等他得到幽冥寶藏中的幽冥令,學了裡面的絕世武功,還有誰能阻擋他。
冉蒼目光沉沉。
武林盟那邊集齊了八塊幽冥令,這樣的效率倒是令人有些心驚,不過他們手裡的,卻並不全是真的,因為他的手裡,還有三塊。
不出意料,很快就會有武林的人找來了。
他本想乾脆將所有的幽冥令都掌握在手裡,然而這個可能性極小,不如換種方法。武林與朝廷之間相互製衡,在徹底撕破臉皮之前,他不用擔心武林會對他的那份寶藏做什麽手腳。
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做些準備。
冉蒼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茶香與苦澀在口中彌漫。
這幽冥令交接的地方,不如,就定在醉仙樓吧。
與其以朝廷的力量去強迫,不如借武林的勢,阿恆是否在那裡,不就一眼可知了嗎?
一邊是幽冥令,一邊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樓,很好選擇,不是嗎?
……
洛書將紙張推給寧恆,“承陽城本來有施己教的,不過經過上次算是徹底肅清,冉蒼想找也找不到了,那囚蠱……還是老老實實受著吧。”
寧恆一怔,“囚蠱?”
洛書“呃”了一聲,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自知說錯了話。
“就是……一種蠱,比較難解。”
寧恆險些淪為廢人,被囚禁五十年就是這種蠱害的,這豈不是揭老寧傷疤。
“是嗎?”寧恆對於旁人不想說的事情從來不會逼迫,但是這次他覺得此事與他有關,有些在意,怕洛書做什麽衝動的事情。
洛書與寧恆對視片刻,率先敗下陣來。
“我讓阿痕給冉蒼下的蠱,就是當初從你體內拔除的那一隻。”
我體內的……蠱?
寧恆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不見天日的五十年,每個日日夜夜都無法看見陽光,不知道未來如何,見不到自己的朋友與兄弟,唯一能見到的卻是將自己徹底背叛的、曾經的摯友與半徒。鐐銬束縛著行動,以往能輕松掙脫的鐵鏈變得格外難纏,一天一天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虛弱下去卻無能為力,體內經脈內空空蕩蕩,能感受到丹田的內力卻無法運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冉蒼將師父的、師父的……
洛書一掌拍在寧恆的脊背大穴,運轉內力強行將寧恆從夢魘中拉了出來。
“老寧!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