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老大。”
靜默了一會,洛書側耳貼地,能聽見腳步聲漸漸往自己的方向走來,這迷宮錯綜複雜,洛書思這三人應該與他只有一牆之隔。
過了一會,那邊又有聲音傳出來。
“老大走了吧?”
“走了,嚇死我了。”
“我覺得,寶藏有問題。”
“還用你說?我怎麽覺得上面的人對這裡這麽熟悉?”
“咱們施己教的教條你還記得吧?”
“怎麽不記得。施人不如施己嘛。”
“咱們教主你見過沒?”
“我哪能見教主。”
“我也沒見過。但是這幾年咱們教的活動越來越頻繁了,玄部的很多老人,甚至是金級老人,都被叫著出來了,我覺得所圖不小……十有八九是整個武林。”
“……這、不是吧?”
“還有,甚至對皇室也有些興趣。”
“你瘋了?!”
“我沒瘋,要不是因為你姐姐,我才不和你說這些。”
“混蛋!你果然對我姐姐有意思!”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聽我說!”
“咱們教的動作越來越大了,這次幽冥令沒準就是教裡上面的人搞出來的,為的就是把武林和皇室的精英力量先折損一部分。我看,一會消息就要下來了。”
“那咱們怎麽辦?!這是與整個武林皇室為敵!”
“什麽怎麽辦?好好乾。你想,要是咱們教真的能一統武林皇室,那咱們這些人還能撈不著好處?”
“可是……”
“可是什麽?你以為咱們做了那些事還能回去嗎?”
洛書靜靜聽著,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一邊沉默了許久,看不見兩人的表情動作,只是聽過了很久,那邊的聲音又變得正常起來。開始聊天聊地聊女人。
“春風樓的姑娘真正,你去過沒?”
“我對你姐姐一心一意……”
“可滾蛋吧你!”
“出去我就提親,小舅子?”
“滾!哎我擦,這蟲子太惡心了,為什麽非要把蟲子放進來,還不讓踩。”
“你可別踩。這一腳下去就是一塊銀元寶。這血蟲可珍貴,周圍也只有殷國有,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麽帶回來的。”
……
之前是叫已經暗暗展示出了自己的野心,洛書他們也不知一次奇怪過,為何施己教就願意將令牌給冉蒼,本來以為兩者是合作關系,但是冉蒼舍金銀而選秘籍的做法又讓人沉思。
現在看來,沒準這幽冥寶藏就是個坑。
從一開始,洛書撞破施工現場就已經暴露出疑點了。
況且,幽冥國的傳言模糊又不明所以,幽冥令的分配奇怪地全都在正道,冉蒼與武林所知道的寶藏不同。
可是金銀動人心,這樣大的一筆財富,又已經集齊了九枚幽冥令,怎麽可能不看看。
如果要動手,自己的兩個徒弟肯定是首選。
洛書想到這裡,心下焦躁。
小八跟著的是阿痕,在小清清和二青那邊受到關注肯定是最多的,但是只能靠他們自己。
也不知道那邊怎麽樣了。
……
“曲青邪,你還能撐多久?”
“安心,盟主——總之比你久就對了。”
“呵、教主身上的血若是沒有蹭到在下身上,這話還可信些。”
“彼此彼此啊,盟主,也不知道是誰的血流了一臉,這要是讓師父看見了……”
意味深長的話成功讓方尚清黑了臉。
現在的兩人委實稱不上瀟灑,不管是在外溫文瀟灑的盟主,還是邪魅狷狂的教主,現在身上都掛了彩,兩人背對背靠在一起,一人執利劍,一人提長鞭,方尚清的白衣上是大片的血跡,曲青邪的黑衣被劃得像是穿了數十年沒換過。
而在他們周圍,是被觸發或是毀壞的機關,密密麻麻,單說是箭矢,就插得難找到落腳的地方。
這是一個四下密閉的方形空間,機關可能從任意一個地方出現,四壁、天花板,甚至是腳下。
“這機關究竟有多少?老頭子的地圖上有寫嗎?”
“師父說他在這裡玩了一炷香的時間。”
曲青邪沉默了一瞬,“老頭子把所有的機關都觸發了一遍?”
方尚清揮劍擋住一把毒針,道:“是,師父說他這裡記得很清楚,因為機關太多了,這是他玩得最盡興的一次……”
“還有,師父說上次他把這裡的機關都觸發之後,他們肯定又添加了一些新的機關。”
一些?他們都在這裡呆了四個多時辰了——
他們這山洞裡的隱門弟子是最多的,本以為無懼機關,卻不曾想,這個山洞裡多的不是機關,而是蛇。
毫無征兆地蛇群如同潮水般湧出,大多為小臂長短,手指粗細,青白黑黃赤靛藍,顏色俱全,嘶嘶的響聲配著蛇潮,在火把的照耀下像是陽關下翻湧的波浪,一條疊著一條,蛇頭扁平,看得令人毛骨悚然,腥臭的氣味猛地湧入狹窄的甬道,峨眉的女俠臉色蒼白、張口欲吐。
在場的大多是武林中能叫得出名號的人物,若是要單槍匹馬入匪窩,或是單騎千裡取人頭,都是連眼睛都不眨就能應下的,可是面對這些毒蛇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