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根骨天賦著實一般,也就比他的手下好那麽一點,人品更是下乘,手上還沾了血,讓這種人學武,無異於將神兵利器交給了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施己教為什麽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洛書聞言搖搖頭,道:“這施己教還真是葷素不忌。”
他沉思片刻,斟酌著道:“不過,如果只是想培養些教眾打手,而不作為教徒卻夠了。”
李硯夕幾人對中原的教派不太明白,渴求地看向洛書,洛書隻覺現在在課堂上,下面的都是自己的學生,忍不住柔和了聲音,道:“有些教派,例如武當、少林、以及小慕枝的雪教,都是把有天賦的孩子帶回門派,細細教導,這些孩子以後會成為門派中的支柱。而有些教派,就像是武林盟一樣,不教導,隻招收。”
“雖然施己教教習這些人——包括阿荼雲蘭——學武,但是明顯,並未想讓他們插手施己教高層的事情,這種行為更像是在培養打手。”
“這人的武功,施己教的人也不過是在他體內輸入了一絲內力,照著功法運轉了一個大周天一個小周天,不過盞茶時分也就清楚了,後面的事情全無插手,否則這人都練了三四年,就算天賦再怎麽差也不至於弱成這樣子。”
看著幾人若有所思的樣子,洛書道:“還有,無論是這人還是阿荼雲蘭,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好掌控。雲蘭阿荼為情,趙柯為名利,這人為武功。這樣明顯的弱點,使他們極為好拿捏。”
子車籌道:“可是師父,他們此前都是再尋常不過的,施己教的人是怎麽把他們篩選出來的?還有他們對趙柯設的局……確實是花了心力的。”
洛書低低一歎:“為師也沒有想清楚他們是怎麽這樣準確篩選的,不過倒是有個猜想。”
“如果施己教人眾多,多到可以專程抽出人來尋找符合條件的教眾,這就可以辦到了。”
眾人心中一寒,洛書看過他們的表情,苦笑:“希望不是如此。”
這樣的毒瘤,人數越少,受害的才越少。
洛書按按額角,越發覺得冉蒼腦子有坑,不是有坑就是耳朵有問題,這麽大的毒瘤不鏟除還想著合作,他是腦子裡都是漿糊嗎?嫌老寧為之拚死拚活的國家太安逸了是嗎?當初殷國怎麽就不弄死他丫的……不對,弄死他我三徒兒就沒了。
洛書想起閑著無聊看過的小說,蛇精病攻和溫柔聖母受,受保護他所愛的世界,想逃離攻的控制,攻就閑著沒事來個毀天滅地,若是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把你所珍視的毀掉,讓你出現。
媽也!
洛書突然打了個哆嗦。
他突然覺得把這種行為模式套到冉蒼和老寧身上竟然毫無違和感。
若是冉蒼明知道施己教是個什麽樣的東西,還與之合作,那不就完全相合了?
孩子是一個國家的未來,施己教下手的目標有很大一部分是孩子,若是從孩子這一代被人針對,那亡國真是“指日可待”。
“師父?還有什麽嗎?”
子車籌見師父的表情越來越奇怪,忍不住發問。
洛書回神,默默扶額,他這是想了些什麽東西……
“沒什麽,只是還有一點。”洛書岔開話題,正色,“這十八個人,你們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
子車籌與李硯夕聞言一愣,回頭看去,方才他們當然驅蠱之時當然已經將這些人一一看盡,卻不曾發現哪裡不對勁。
洛書歎了一口氣,“你們沒有發現,這些人看起來很像嗎?”
子車籌微愣,了然。
這些人雖然衣飾不一,但是身形相像,尤其是一舉一動之間,有一種奇異的相似,哪怕容貌不同,但若是換上相同的衣服武器,真的會難以分辨。
“師父,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是經過統一訓練的嗎?”
不稀奇,在大戶人家的侍衛,在軍隊裡的官兵,往往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想到這裡,子車籌愣住了。
洛書見子車籌想明白了,又看向李硯夕,不過李硯夕生長在苗疆,那裡多為宗族,少見教派,更不會有專程訓練人為自己用的王子皇孫,因此對此感受不深,因此洛書解釋道:“他們身上的氣質舉動如出一轍,明顯是經過統一訓練過的,訓練而不是教導。但是施己教分明是一個教派,理應不會有這種類似於軍隊護衛的存在。”
“江湖客多向往自由,拜師學藝也好,拜宗立教也罷,往往是為了習武闖蕩江湖,若是像他們這樣訓練,與護衛無異,服從性與紀律性倒是有了,但卻與初衷相背而馳。”
“那這些人,到底是怎麽招到的?”
洛書說著下了馬車,就近把一人的衣服脫下來,認真查看,也沒見什麽標記,看來為了讓這些人裝作山匪也是下了一番功夫,若不是遇見洛書幾人,閑庭信步一般將人撂倒,連逃的機會都沒有,恐怕也不會有人發現不對勁。
思至此,子車籌與李硯夕蹲下身來一同查看。這些人具是體格健壯,若是在尋常人間,也是出力氣的好手。
“覡大人!您看這個人……”
突然有人招呼李硯夕,這是他的族人,他走過去,隻一眼,就皺起了眉。
“恩公,洛師父。”
洛書與子車籌上前,在他們面前的是那個對洛書語出不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