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靜下來的眾人,方尚清向曲青邪微微一笑,曲青邪揚了揚下巴,又別過頭去,拳頭握起擋住嘴角。
今天是不是……可以親兩下了?
洛書站在木盡身邊,所有隱門弟子盡數出動,余下的江湖客有力的出力,盡可能多的將樹木折斷或者拔出,以便暴露出下面的陣法與機關結構。
一時之間呼喝之聲不絕於耳,塵土飛揚,一顆顆樹倒下,嫩芽染上泥土塵埃,被磕落在土中。
照理說這樣大的動靜,施己教眾人早應該有所反應,可是並無聲息。唯有機關獸依舊沉默著緩緩收縮著包圍圈,基地的外圍已經被壓進樹林裡。
木盡額上帶著細碎的汗珠,其他隱門的弟子也比木盡好不到哪裡去,陣法這種東西本就是以大局觀細微,如今要見微知著,若非對陣法極為了解,恐怕難以達成。
好在這個陣法雖難,對於這些弟子卻並不會不可達成。
畢竟為首的,可是隱門的天才。
洛書看向二零八八,二零八八略略一點頭,洛書就安下了心來。
洛書帶著紅柚,在每棵樹被斬斷時,將其中隱藏的蠱蟲拔出,不出洛書所料,每棵樹內都有一隻蠱蟲。
這偌大的萬木陣法,難道是全靠這蠱蟲來控制移動?
“厲害啊……”洛書彈了一下蠱蟲的屍體,直起身來。“用外力代替機關,可以大大節省製作時間,用蠱蟲代替人力,又可以避免泄密。”
看著方尚清若有所思的樣子,洛書道:“不止如此,小清清,你之前覺得焦躁,也是這些蠱放出的毒霧。”
以蠱、機關、陣法合在一起做出的一個大陣,這樣熟悉的手法,是施己教的手筆無疑了。
不過在場的眾人,參加了幽冥墓圍剿的也不在少數,難免有人會想起。
因為這件事,木卓的事情也變得愈發撲朔迷離起來。
如果木卓並未背叛武林,那這些機關獸與陣法該如何解釋?
如果木卓在被抓之後背叛武林,這些機關獸與陣法又不可能在短短的一月余就建好,也就說隱門的秘籍可能流失,或是隱門中有弟子叛教。
再如果,木卓本身就是施己教的間諜,或是早早被煉做了蠱人,似乎一切都說的通了,可是轉念又想,若是當真如此,木卓憑借他掌事人的身份,什麽秘籍陣法取不得?那幽冥墓的機關……似乎根本攔不住隱門的弟子。
而且以眾人對木卓的信任與依賴,施己教若是想要江湖無人破解陣法,最好的方式就是憑借木卓在眾人心中的地位,或是投毒,或是用計策,將隱門一網打盡,這並不是難事。
畢竟隱門弟子多隻習內力延年益壽,而不練招式,以木卓的能力,只要他想,一夜之間江湖再無隱門。
讓當真如此,恐怕當年進去幽冥墓能出來的人,十不存一。
原本分散在各處的俠客都聚集到了一起,組成利刃形狀,將樹林一排排地推倒,地面掀開,露出裡面的金屬,憑借暴露的部分,作出下一步去向的判斷,一路有驚無險,雖然遇到種種事件,卻並無一人傷亡。
只是即便小心如此,還是出了疏漏。
“小木盡,有頭緒嗎?”
木盡搖了搖頭,臉色極為難看。
洛書往他經脈中輸入一絲內力,助他安定心神。
林中不知何時開始起霧了。
若隱若現的翠色,仿若初春的清晨,初陽的余暉將霧氣吻出了淡金色的輪廓。青芽嫩草,有花朵羞澀地綻開,淡淡的粉,柔軟而細嫩。
只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片美好的景色下處處是殺機。
洛書與子車痕調製的藥粉可以抵擋霧氣的毒性,卻無法將霧氣揮散,視線受了遮掩,向後看不知何時,原本清理出的一條樹樁路已經不知何時移走,身後是密林,身前還是密林。
洛書點開系統地圖,發現他們很明確地走的是一條直線,並沒有轉彎。
可是按照他們行進的速度……早就應該出了林子才對。
“洛師父,您確定咱們一直走的是直線嗎?”有隱門弟子臉色蒼白地問他。
洛書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我的……功法,對方向很敏感,絕對不會錯,”
他話音剛落,眼看著木盡整個人一顫,握著樹枝的手寸寸收緊,“陣法的范圍……不只是這片樹林。”
洛書皺眉,“什麽?”
“我一直以為陣法就是在這片樹林范圍內,現在看來,這片陣法的面積比我們想象的要大的多,這片密集的樹林只是為了讓我們一開始就認為陣法就是樹林,若是不出我所料……恐怕整個基地都在樹林外側,圍住林子時起,所有人就已經進入了陣法。”
子車籌詫異道:“那為什麽不在一開始發動陣法,要讓這麽多施己教教徒被俘虜?”
子車痕看著手中的銀針,突然吐出兩個字。
“條件。”
“什麽?”
“他們被下了劇毒,本來就是打算讓他們送死的。”
木盡點點頭,“怕是他們的死觸發了什麽條件,啟動了機關獸和陣法。”
有人滿臉的不可置信,“施己教竟然如此歹毒?就連自己的門徒都不放過?”
子車籌不知想起了什麽,冷笑一聲,“何止。”
施己,施於己,施溫柔仁慈憐愛於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