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蘭,我問你,你可有心嗎?”
雲蘭被問地搖搖欲墜。
韶斬幾人驚呆了,從未見過洛書發這麽大的火氣,連忙上前安撫,只有洛書知道,他這是被壓抑太久了。
老寧,當年引冉蒼為知己,教他武功,助他奪位,收復邊疆,治理內患,到頭來,落得囚禁牢籠五十載的下場。
如今洛書看厲敢天與雲蘭,就如同在看另一個冉蒼,另一個寧恆。
“情啊,就是讓兩人變得更好,欲,就是將人拖下神壇,共赴黃泉。”
仿佛是一錘定音,洛書脫口而出的一刹那,恍恍惚惚地想起,有一個人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宿主,情與欲究竟有什麽分別?】
原來,小八考慮了那麽久的時間嗎?
小心翼翼地確認自己的心思,強行壓製親近的欲望,生怕他受了半點委屈。
他想起那眉心的輕吻,突然就覺得一顆心被泡進了溫水裡,化成了一團融融的水。
厲敢天將葉見當做情敵,當做未來的摯友與兄弟,從未想過別的,也就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心意,那自己又何嘗不是。
在那天察覺到小八的動作之後,他的第一反應不就是逃避嗎?
他總覺得友情比愛情更長久,因此害怕所有的不確定,他知道,他在二零八八回總部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二零八八對他有多重要。
現在想來,他的依賴眷戀,早就已經不正常,只是日積月累習以為常,讓他已經分不清自己的心思。就像是日常相處,在三歲孩童的體型時習慣了小八的擁抱與投喂照顧,直到他如今青年的體型,動作做來無比自然,全然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現在想來,兄弟摯友之間,哪有這樣的相處模式呢?
洛書豁然開朗。
他需要時間,需要確定,自己對小八的感情究竟是相濡以沫的親情,還是不知何時變質出的愛情。
不過,現如今他有件事情要確認。
洛書走到雲蘭身邊,點了她的穴位。
眾人看著雲蘭身上的牛筋繩,這就算是一頭牛也掙不斷,反而會因為掙扎而越勒越緊,不知為何洛書會點穴道。
洛書並不解答,拿出了一個鮮紅的瓷瓶。
裡面睡著紅柚。
***
夜色。
“將軍。”
冉星辰揮手免禮,問道:“這些人情況如何?還是不肯開口嗎?”
將領有些慚愧地低下頭,“是。”
冉星辰又問:“他們的身體如何了?腹瀉止住了嗎?”
將領頭愈發低了,“我們將周圍幾個城的大夫都請來了,可是沒人解得了毒,現下已經有好些人虛脫了。”
冉星辰面上不顯,心裡暗驚,子車這藥也太狠了?!以後絕對不能惹他!
這麽想著,他拿出了一張藥方,遞給將領,道:“這是本王找人討的方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用過,你且看看。”
將領拿過來,這一天他都不知道看過多少方子,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張新的方子。
“回將軍,沒有用過。”
“好,那就試試。”
半個時辰之後,眾人腹瀉症狀有了明顯的減輕。
方子自然是半成品,若是藥到病除才令人懷疑,現在的狀況正好。
抓人的需要治療這些人,是因為這一群人已經脫了力,嘴又嚴,若是不治,恐怕撐不過更重的刑罰。
冉星辰需要治療這些人,是因為他要在這群人面前露個臉。
哪怕知道冉星辰的“目的”是想更好地拷問他們,但是脫離了腹瀉這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也會不由自主地生出幾絲好感。
他要的,就是這幾絲好感。
日積月累,積少成多,等到他奪下皇位的時候,也不愁如何收服這些人。
故而冉星辰帶著錢公公去看“犯人”的時候,錢公公就跟在後面嘮嘮叨叨,“您可是太子,怎麽能來這種髒地方,您特意找來了藥方,還將這群人的腹瀉毛病治好了,這不就夠了嘛……哎呦,您抬腳!這裡怎麽這麽髒……”
看著冉星辰離去的背影,不知多少人暗暗地將他記在了心裡。
太子,冉星辰……
第172章
冉蒼要回了自己的禦醫,陰沉著臉撤軍出武林大會會場。
原本玄黃軍可以如同來時一樣化作小隊融入人群,分頭離開,然而這一群人有八成肚子還疼著,不得不請禦醫挨個看過來。
宮裡的禦醫不必從軍的軍醫,給看病的都是皇上娘娘大人,雖然有些病也著實惡心,但是總歸只是一個人,行醫嘛,誰還沒看過幾個沒法入眼的病。
然而這不是一個人,是三萬多的人。
走過了一圈的禦醫臉都綠了。
子車痕不僅僅是一名大夫,還是一位藥師,研製完了新配方總需要有人來試藥。在之前,是冉星辰“濫用私權”,將因為某些原因見不得人的死囚提出來給子車痕試藥,但是這一類人終歸沒有多少,子車痕若是實在手癢忍不住,就去端一窩土匪或者捉兩個江洋大盜采花賊之流,勉強湊活湊活用了,這聖手毒醫的名聲當初就是這樣被傳出來的。
後來遇見了半夏,半夏是藥鼎體質,用來試藥極好,但是畢竟是極為罕見的體質,小孩又特別招人疼,子車痕就當然不忍心將某些藥用在半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