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也是同鄙人切磋的嗎?”
“不。”聲音沙啞,大抵是經過了什麽手段變換了聲線,冉蒼道。
“我是想奪一奪這,盟主之位。”
死寂——
一片嘩然。
“什……麽?不是、我……我沒聽錯吧?剛才那個人他說、他說他想奪盟主之位?!”
“你沒聽錯,我、我他媽也聽見了。”
“這人誰啊?這麽大膽?!”
“我沒印象。”
“不知啊。”
“我也不記得……和盟主一輩的俠士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應該沒有印象,一個不記得也就算了,都不記得的話……”
“一定是邪道的那幫兔崽子們!否則怎麽會有咱們沒有印象的!”
正道的俠士們氣勢洶洶地看向邪道,卻發現邪道的也都在往這邊看,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嗐,說什麽武林大義,表面上一派其樂融融,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了?”
“我看啊,還要咱們動什麽手,單單是他們自己窩裡鬥就夠好看的了!”
“嘿,說的沒錯!咱們打就打,他們還要假惺惺地找亂七八糟的理由,看著點吧,要是方尚清被替下來,沒準接著就是幾盆髒水潑上去。”
“可憐哦,這方盟主盡心盡力為武林盟幹了這麽多年,最終還要落下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言辭之中字句肯定,仿佛方尚清背負著子虛烏有的罪名被趕出武林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黑玉柄的折扇在指尖滴輕巧轉了一圈,“啪”的一聲被握於掌心,曲青邪垂下了眸子,神情莫測。
“何知。”
“在。”
“去看看是哪幾個嘴碎的家夥亂說,誰要是再說什麽,就讓他來見本座一趟,本座好好招待招待。”
“是。”
左護法領令行禮退下。
右護法莫問心底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他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便也沒有開口問,左右教主所做自有安排。
反倒是曲青邪先開了口,“再怎麽不和也是我的同門,他們算什麽東西。”
語氣懶散而磁性,青絲漫卷垂落於身,衣襟微開,修長的手指把持著墨玉扇骨,竟然帶出了一股近乎靡麗的豔。
如同飽飲人血的彎刀,帶著血氣的紅。
左護法何知的動作很快,很快周身清淨了,邪道門派本就是追隨魔教而來,有了魔教鎮壓於上,反而邪道這邊成了整片會場最安靜的所在。
正道的俠士原本已經被邪道挑起了火氣,但是莫名對面就突然一語不發,任他們怎樣回應挑釁都無人應和,這才有人提起,聽邪道那邊的意思,這人也不是他們那邊的。
那究竟是誰呢?
……
“恕鄙人眼拙,敢問閣下大名?”
方尚清與冉蒼分庭禮抗,兩相對立,哪怕是在台下也能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波濤洶湧。
冉蒼聽見方尚清問話,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淡淡道:“寧蒼。”
台下寧恆的手猛地收緊,雙眼之中沾染了點點血色。
眾人都在討論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然而無一人可知。
本就是不存在與人世的人,怎麽會有人知道他的名號。
方尚清笑了笑,“那按規矩,就請寧蒼兄指教了。”
冉蒼無可無不可地頷首,聲音都帶著股冷笑的意味。
“那就開始吧。”
監察者臉色又紅又白,拿著令旗的手都在跟著微微顫抖。方尚清擔任武林盟主以來,迅速調整了武林盟失去寧恆之後的混亂狀態,使心氣極高誰也不服誰的各個長老心服口服,願為差遣,武林盟上下一心,不知解決了多少武林亂事。上下一清,日日壯大的武林盟是他們眼中的驕傲,而方尚清更是眾人眼中唯一的武林盟主,現在有人挑釁,讓他們怎麽不氣!
方尚清看向監察者,對上他微微含笑的眸子,原本怒極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
不行,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他們可是武林盟的監察者!
他深吸一口氣,面如寒霜,將靈旗高高舉起,聲如洪鍾——
“起!”
在靈旗落下的一瞬間,兩道身影同時飛射而出!
靜如山川,動若雷霆,冉蒼一出手便是絕殺!雄渾的內力一湧而出,恍惚之間似聞龍吟。方尚清翻身而起,再回頭長劍已在手,直刺冉蒼後頸!冉蒼明明一掌拍出,可是竟是如同遊龍一般雙手一錯,借力轉身,迎著方尚清的長劍便撞了上去!
他一雙手泛著淡淡的金光,掌劍相撞似有天崩地裂之勢!
……
洛書按下焦躁的冉星辰,詫異道:“不是說皇族武力不練武?這冉蒼的武功不錯啊,單單是這身內力至少有一甲子的功底了。”他以為小三子已經打遍皇族無敵手了。
寧恆開口,嗓音嘶啞,如同失水已久的旅人,“皇族武力弱,是因為與武林對立,少功法。”
“那些訓練侍衛的功法,往往落下陳年舊疾,皇族自己是不會練的。”
“那冉蒼……”
“他的武功,是我教的。”
……
方尚清如同暴雨中的一片落葉,飄飄蕩蕩。
求不得的藥力應該要發作到極致了,他現在應該困倦不已,應該四肢無力,應該精神渙散,應該失誤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