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槍口已然瞄準了男人的額頭,他還想要製造些響動示意門外值班的守衛員,卻看見一道紅色的光點極穩地移動至眉心, 冷汗瞬間布滿了男人的後背, 喊叫也卡在喉嚨中再也無法出聲,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腦袋正正好好鑲在狙/擊/手瞄/準/鏡的十字中央, 只要輕輕扣動扳/機,飛旋的子彈便會破窗而入,攪得他頭顱內腔成為一團漿糊。
“挺識相的。”沈擇桐掩在口罩下的唇角劃出一抹笑意,“戰隊協會戰備部長。”他握著手/槍的右手對無辜已經怕到顫抖的女人晃了晃槍柄, 女人立刻咬緊牙關披著床單連滾帶爬地飛快下床,躲到牆角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你想要什麽?”戰備部長顯然就沒短過糧食,一身白嫩的軟肉在黃色燭光下晃眼至極,沈擇桐沒有給他穿衣的機會,他拉過一張木椅,好整以暇地在床邊坐下,“想和你聊聊二次進化的事情。”
戰備部長的眼瞳霎時緊縮,汗液不停地從額頭冒出,在順著鬢角底下,他面上表情未變,但再強裝冷靜也掩蓋不了他內裡的心虛。
“你在說什麽?我手底下沒有二次進化者,你該去問一戰隊……”
“你和陶百舸達成了什麽交易?”沈擇桐敏銳地注意到男人的眼角總是無意識地望向他左邊床頭櫃,這種緊張時的反應很難克服,他站起身繼續問:“你提供給他的實驗基地在什麽地方?研究進行到哪一個地步了?”
在男人絕望的眼神下,沈擇桐打開第二層的抽屜,兩支試劑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白色透明的藥水樸實無華,拿出去說是礦泉水都會有人信,但屋內的人都知道這兩支玻璃管所蘊藏的價值。
戰備部長猛地發難,他抽出枕頭底下的槍,想拚死一搏打沈擇桐一個出其不意,可惜沈擇桐隻用了半分力氣半分速度便輕松地打掉襲向他的手槍,他一拳砸向男人的鼻梁,頓時四濺的鼻血灑了部長一整張臉,沈擇桐沒有留任何情面,捂住他的嘴巴一拳一拳都打在人體最脆弱的內髒部位。
直到手下的男人反抗的氣息都薄弱了,沈擇桐才重新扯著他的頭髮低聲問道:“肯和我說實話了嗎?在哪!”
在距離暴力案發現場的數百米外,荀天在目標屋內重歸黑暗的時候收起了狙擊槍,“太慘了,你那個朋友真殘忍。”
“西斯延?”瘦猴吃乾淨最後一點麵包屑,大戰前他一心補充體力,“還是沈隊沈擇桐?”
“沈擇桐,我記住這個名字了。”荀天拆分狙擊槍放進專用的背包裡,又去檢查最後一遍槍/支/彈/藥,這次的行動不能驚動安全區的任何一方人,也怪凱旋隊內部實在太過民主,他一個光杆司令只能調動手底的極少數目的死忠屬下,正因為人少就更要謹慎,不過他也可以保證今晚的行動絕對不會在他管轄內泄露出去。
劉輝站在瘦猴倚邊,神色從未平靜,“螢螢說徐深出任務,今晚不在安全區內,具體任務內容不清楚……我感覺他現在肯定在陶百舸的基地裡。”
“那豈不是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瘦猴嫉惡如仇,比劉輝這個苦主還要更恨當初背叛了他的陳螢螢和徐深,劉輝搖搖頭,坐回自己座位上,“徐深肯定注射過了二次進化試劑,他二進的時機太巧了,就在陶百舸準備西行的關口,二進過後便是陳螢螢覺得他神神秘秘,不再關心她的時候。”
荀天揚起眉毛,接過白鵝遞給他的熱水,抿了一口道:“你是怕他們不僅開發出了多系的異能進化藥,二次進化藥也一並研究成功了?”“很有可能。”劉輝點頭,很快,沈擇桐和西斯延的回歸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致使楚學庸副隊變異的試劑是最後失敗的一代,接下來的二次進化1.7成功讓實驗者進化成二次異能者。”沈擇桐快速交代自己得到的消息,他離開時女人已經被嚇暈了,應該是消化不了枕邊人說出的秘密,嚇得眼前一黑昏倒在牆角,“戰備部長提到試劑不但有時限還存在著不明副作用,陶百舸沒有同他明言,他也是靠安插在研究院的線人得知的,所以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使用。”
說到這裡沈擇桐摘下口罩笑了一下,“只可惜最危急的關頭他根本來不及給自己注射。”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就算給部長機會扎一針,憑男人那樣的身體素質也不夠他打兩下的。
荀天伸手接過沈擇桐遞給他的試劑,仔細觀察一番,發現外表沒什麽特別的之後又傳給白鵝,“包好,派人交到楚學庸手上。”
“是。”白鵝訓練有素地應下,迅速出門把這件事情交待下去,自從榆木死後她一心撲在事業上,打扮也從日前的甜美充滿女人味變成了如今的清爽幹練,荀天還打趣過她遲早要化身為滅絕師太。
由於沈擇桐不像蕭棲那樣不靠譜,成天就想著藏拙不肯出力,西斯延今夜配合沈擇桐行動,全程工作都十分輕松,因為怕他特殊的混血長相暴露身份,沈擇桐甚至不讓西斯延出面,安排他藏在洗手間裡,從暗處嚴防戰備部長留有什麽後手。
“研究基地是指紋鎖。”他拉開小臂上口袋的拉鏈,從裡面拿出一包透明薄片,每一張上都刻印了戰備部長的五指指紋,“還好不是虹膜鎖。”
“挖了唄。”瘦猴笑嘻嘻地接話道,“反正他也死了不是。”既然開展行動拷問過二次進化異能研究基地的事情,他們為了今夜的行動不提早暴露就必須要滅口,房間裡的沒有一個人心慈手軟,人體試驗中必然有無辜的實驗者犧牲,殺了其中參與計劃的任何人都不算冤枉。
如果將范圍縮得再小一些,就連西斯延的兩名弟弟妹妹都稱得上心狠手辣死不足惜,他們心中更崇尚科學、病毒與異能的神秘,答應為陶百舸辦事,冷眼看過無數失敗的實驗體在注射後於痛苦中掙扎死亡,如果不是西斯延的存在,以及知曉他和被實驗者的特殊關系,他們根本不會對被困在基地的蕭棲給予任何幫助和同情。
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哥哥,可以為他破壞所有的準則。
屋內的氣氛並不輕松,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蕭棲那樣在緊張之中仍舊可以愜意自如地玩笑,並且對大部分未發生的事情都有絕對把握,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白鵝突然推門進來,她長發盤在頭頂,碎發用夾子別在頰邊,神色嚴肅地朝荀天頷首示意。
“車到了,走。”
劉輝、瘦猴、西斯延和沈擇桐聞聲各自從座位上站起來,他們整齊的黑衣打扮,出門後荀天手下三名最得信任的部下走到他們身後,白鵝也跟了上來,在荀天左手邊亦步亦趨,她也屬於此次行動的一份子。
新的反恐弩握在西斯延的掌心裡,他上車後放松地閉上眼睛,將過關卡、解釋去意等事情都交給凱旋隊長荀天。
“這麽緊張做什麽?”出了安全區荀天終於忍不住踢了西斯延一腳,他突然想起不久前蕭棲還向他谘詢過和西斯延之間的感情問題,那時候誰能想到有一天他會和西斯延合作,去救自家無所不能的隊長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