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她事先不知情,雖說她寵起兒子來比夫人還過分些,但總歸是盼著他好,但凡有其他路可走,便不會讓他選這一條。
原本是想著瓜兒向來不講究,陛下大概也不過是圖一時新鮮,等事情過了再娶妻生子,沒什麽妨礙。
如今倒不得不歎一句:夫人好算計。
姨娘看不慣夫人做派,分明是大家嫡女,做的事卻……但她是側室,夫人掌家,說一不二,她想做什麽卻需細細謀劃。
不過她經營多年,夫人有閑心拿兒子籌謀大約是府上事太少了,她大可以給夫人找些事做。
只是如今縱有千般算計也都晚了,木已成舟,但瓜兒必須知道他嫡母是個什麽人。
侯爺摸著肚子說:“我是姨娘生的,姨娘告訴我,我一個男人,如何懷孕生子?”
“瓜兒可曾聽聞隱族?”
“姨娘是隱族之人?可父親……莫非我……”
侯爺有個大膽的猜測。
姨娘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嗔怪道:“想什麽呢,你自然是你父親的孩子,姨娘進府時還小,對雙親沒什麽印象,大約同你和陛下差不多吧。”
“兩個男子,竟能生育女子麽?”
“隱族男子一旦和外族的男人在一起,在孕育子嗣方面,同女人也沒什麽分別。”
侯爺想我這若是生個女孩兒豈不是要多遭些罪?
不是侯爺不喜歡女孩兒,男人多半是更疼女兒的,只是陛下說了,太子。
“那姨娘一早就知道這事了麽?”
姨娘苦笑:“夫人瞞得緊,不然姨娘豈會知曉你同陛下的事卻什麽都不說?”
言下之意,夫人就是知道了卻什麽都不說。
侯爺沉默半晌轉開了話題:“姨娘,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有些害怕,都說婦人生子如在鬼門關走,我一個男人……”
“這孩子來得不易,陛下不知盼了多少年,必不會讓你有閃失。”
“我不是怕這個,陛下向來疼我,便是這孩子與他無關,這做姐夫的也定會關切,況且是他親子。我怕疼怕吃苦啊。”
姨娘道:“傻孩子,這活生生一條命哪是那麽好得的,自然要吃些苦,忍忍也就過去了。只是你可要記得今後人前不可喊陛下姐夫,且不說你長姐已逝,只看如今,他早晚是你丈夫。”
侯爺臉色微紅:“既如此,分什麽人前人後。”
姨娘促狹得笑:“這人後,自然是你們閨房趣事不得為外人道。”
侯爺想起叫他開了竅的夢,想起那日七夕馬車上他在陛下懷裡第一次泄了身,耳根子都紅了:“我怎會如此。”
姨娘卻瞧著有些擔心了,同他道:“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都是一樣的,如今你雖有了孩子,可不要就學了你長姐那番做派,嬌俏些才討人喜。”
侯爺有些無力,想跳過這個話題:“姨娘放心就是,沒外人時,我從不喊陛下。”
“瓜兒不要嫌姨娘話多,只是你既選了這條路一生榮寵便都系於帝王的喜愛,自然要牢牢抓住。”
“兒省得。”
“姨娘知道你自小便聰慧,又是在陛下身邊長大的,自然知道如何討陛下歡心,只是瓜兒你也該知曉,陛下畢竟是陛下,他還有后宮妃嬪,要開枝散葉,呷醋這事若偶爾為之那是情趣,多了,要遭厭的。”
侯爺不說話了,知道這話才是姨娘今天真正要講的。只是他怎麽做得到。
一想到陛下會背著別人走,會在別人身上說“給朕生個太子吧”,胸口就悶悶的疼。
姨娘見侯爺眼淚都要下來了,也知道他是真的離不得陛下,歎口氣說:“如今可不是一個人了,怎麽還這般孩子氣?快別哭了,是姨娘不好,姨娘說錯話了,陛下待瓜兒豈是一般人能比的?”
原本是沒哭的,姨娘這麽一說倒真委屈了,眼淚水簌簌往下掉,姨娘擦得手忙腳亂。
侯爺哭了一會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懷孕了,不然怎麽突然就這樣較弱敏感說哭就哭。
闔府上下忙著祭祖一片喧鬧,只有侯爺院子安安靜靜,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好吃好喝地伺候著,衣食都由姨娘親手打理。
實在無聊了想起還有隻鴿子,到時候報喜還得倚仗它,先試試能不能送到吧。
侯爺可不知道什麽報喜不報憂,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提筆就寫了這一路上如何膽戰心驚,生生嚇病了,好在虛驚一場父親沒動家法,如今身體也養好了,只是瘦了些。
這般過了四五日,大夫再來時便確診了,這大夫也確實了得,尋常大夫要將近兩月才能診出,到了他這,不過四十幾日便敢下了論斷。
大夫見他說完屋內的人都是一臉喜意,有些意外,這孩子父親大約不簡單,這可是公府。
多半是皇室血脈了,饒是如此,他也沒敢往陛下身上猜。
京城,皇后雖給趙婕妤封了妃,妃位是有資格親自撫養孩子的,但畢竟中宮無子,這孩子多半是要給皇后抱養的。
內衛傳了消息來,那醫女難尋,不過已經有了些進展,當初離京後去了江南。
既然確診了,還是要同國公爺知會一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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