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鶴不語,他卻收緊了手臂:“但是我想看看夜色。”
他抬頭看看懸在空中的一輪圓月,一向清冷的月色卻在此時顯現出難得的暖意與溫柔。
“今夜月色很美。”
丁鶴也抬頭看看夜空,眼神纏綿而繾綣:“是啊,月色很美。”
鬱謹低聲喃喃:“我已經很久沒有欣賞過這樣的月色了,在過往之中,它總是象征著不幸和危險。”
“但是我相信每一夜的月色都是美麗的,只是不同的人能看到不同的東西。”他環緊丁鶴的脖子,“我希望之後的每一晚都能看到這樣的月色。”
丁鶴的嘴角一點一點勾起弧度,語氣鄭重,仿佛在許諾:“會的。”
“我們以前是不是這麽相處的?”鬱謹又把臉靠在他背上,放松身體閉上眼,“我覺得這樣的場景很熟悉,好像重複過很多遍。”
丁鶴的聲音平緩而有了一絲安眠的效果:“記不起來也沒關系,如果你願意,我們以後可以這樣生活下去。”
身子顛簸的幅度太過規律,讓他真的忍不住有了困意,聲音也越來越輕:“可是我不希望這些東西被丟掉。以後是以後,為什麽我不能同時擁有過去和未來呢?”
他說完之後,很久都沒了聲音,呼吸也逐漸平穩。
丁鶴背著他走了一會,確定他已經入睡,只是心念一動,便帶著他瞬移到校旁的一間公寓前,輕車熟路地打開門。
屋內乾淨整潔,擺設稍微有些雜亂,卻更顯出生活氣息。他推開一間房門,把鬱謹放到了床上。
***
鬱謹做了一夜奇奇怪怪的夢,雖然說不上噩夢,卻總覺得壓抑,醒來仍舊頭腦昏沉。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一間熟悉的屋子裡。
在到這裡之前,如果讓他說自己在校外的房子是什麽樣的,他未必能說得出來。在見到房間內的擺設後,他卻可以肯定,這就是他的房間。
房間的每一處擺設都符合他的喜好,家具上甚至還留有他的使用痕跡。
房間的窗簾緊拉著,將刺眼的陽光擋在外面,讓他可以安然睡到夢醒。
鬱謹看了看時間,又是八點多了,幸虧早上沒課,不用匆忙趕回學校。
越青霆已經起床,給他發了幾條消息,見他沒有立刻回復,也沒有再騷擾。
他先躺回床上,把今天的計劃理了一遍,才拿起手機準備跟越青霆聯絡。
一隻無形的手突然伸過來,關掉了他的手機屏幕。
他再打開,那隻手又繼續關掉,重複了幾次,他終於在屏幕被關上的那一刻抓到了對方的手:“我只是跟他說謝朧的事。”
丁鶴道:“我不想見到他。”
“對話框也是。”他搶在鬱謹說話前補充。
鬱謹無奈,只能把手機扔在一邊,先湊過去任他親了親:“我以為你早上就走了。”
“我一直在你身邊,”丁鶴心滿意足地抱著人,“只是你看不見我。”
他的語氣沒有什麽變化,仿佛對這樣的事習以為常,鬱謹卻感到一陣酸楚:“你為什麽之前不出聲。”
“因為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存在。”丁鶴笑吟吟地說出殘忍的話語,“等到你需要我,我就會出現。”
這樣的話聽起來格外可憐,鬱謹剛想安慰他,就感到他身體的重量壓過來:“比如說現在。”
等兩個人親昵完,已經荒廢了大半個上午。鬱謹慢吞吞地洗漱完,返回學校,剛進寢室就撞見了越青霆。
相比他的神清氣爽,越青霆看起來就精神萎靡多了。不過他平常就沒什麽活力,這時候看起來反而有種頹廢的藝術感。
越青霆沒精打采地跟他打招呼:“你回來了?昨晚睡得好嗎。”
鬱謹才想起昨晚不知道怎麽就把他忘在一邊了,看著他的脖子問:“你的喉嚨好了?”
越青霆條件反射地摸摸喉嚨,臉上閃過驚恐:“好了,幸虧傷得不重,只是要注意飲食繼續調養。”
鬱謹看看空蕩的其他幾個床鋪:“他們幾個呢?”
“不知道,還在醫院吧。好像不僅僅是身體的問題,精神上出了狀況,在精神科做檢查。”
“謝朧呢?”
“把那幾個人弄進醫院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越青霆怏怏道,“你們快活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看病吃藥住寢室。”
鬱謹想起昨天最後丁鶴曾經出過聲,但越青霆的樣子卻不像對此有疑惑,試探問:“你昨天什麽都聽到了?”
越青霆軟綿綿地點點頭:“聽到了,下一個要找的人叫李沐,曾經辜負過謝朧。”
“你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越青霆抬起頭,想了幾秒,才搖搖頭:“沒有。”
“那你的‘你們’是什麽意思?”
越青霆的表情僵了一瞬,繼而幽幽道:“你們的事,我都懂,我什麽都沒聽見。”
他又像是疑神疑鬼地看著周圍的空氣,求生欲極強地發誓:“同樣的事我不會做第二遍。”
他看起來不僅認得丁鶴,還有些怕他。在主神空間的這段時間,鬱謹敢肯定沒有見過他,那麽他所認識的,就是最初世界的他們了。
只可惜現在似乎沒可能通過越青霆的幫助恢復記憶。
越青霆看周圍的空氣沒什麽反應,松了口氣,打開微信:“我早上找認識的人問了一下,李沐也是大四的學長,只是已經確定保研了,你知道很多學長學姐答辯完沒什麽事就出去旅遊了,不知道他還在不在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