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容貌明明毫無攻擊性,卻無端地給人一種壓力,耐德感到背上發冷,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解決我?你做好準備了?”
“當然,”道格拉斯沉著深邃的雙眼泛起紅光,“你不是在期盼這一刻嗎?”
“沒想到我的魅力這麽大。”耐德一臉陰陽怪氣。
道格拉斯打了個響指,眼神沉靜中似乎還有一絲憐憫:“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耐德一驚,發覺身後躥起一群蝙蝠,烏壓壓地向他靠攏。他手忙腳亂地用槍驅趕,須臾便把子彈用了個精光。
道格拉斯歎了口氣:“你的血,如果放在平常,都不配呈現到我面前。”
這樣的人居然活到了現在,讓道格拉斯覺得頗為不解。
即使耐德有這麽多道具,他還是有一千一萬種方法折磨他。只不過他現在沒那麽多時間。
耐德在蝙蝠堆裡掙扎,絕望地嘶吼:“不可能,你不可能殺掉我。他、他說過會讓我獲得勝利的。”
道格拉斯揮手讓蝙蝠停止攻擊,走近他問:“你說的他是誰?他許諾了你什麽?”
“他……”耐德目光躲閃,囁嚅道,“我……我不能說。”
道格拉斯再次揚手,蝙蝠們又開始攻擊,耐德慘叫幾聲,連忙投降:“我說!我全都說!”
汗水從他的額頭滾落,他似乎是經歷了內心激烈的掙扎,才下定決心說:“是……”
他看道格拉斯認真傾聽的樣子,忽然狠厲一笑,一個衝刺衝向道格拉斯,揚起手中的銀色短劍:“你上當了。”
***
鬱謹沿著墓地向前走,不久便看到了尖頂的建築物。
映入眼簾的先是一座廢棄的噴泉,噴泉中央一座聖母像,聖母的頭掉落在地上,悲憫地注視著來訪者。聖母像的額頭上,纏著一圈深紅色的花環,大大小小的紅色眼睛像是寶石般鑲嵌在花環上。
噴泉外有一圈灌木,保持著不符合季節的鮮亮綠色。但是在這時看來,卻有一種虛假的感覺。
之後便是一座教堂。教堂不算大,裝修也很樸素。教堂內的長椅,大多折斷,翻倒在地。
彩色的窗玻璃破了幾個洞,天花板上的畫已經被毀得看不出原樣,原本虔誠的宗教故事都被抹上了吸血鬼的痕跡,天花板還缺了幾塊,露出幽深的夜色。
神父用以布道的講台上,飄浮著熟悉的紅色圖騰。
似乎還沒有人來過這裡。
鬱謹走向圖騰。他聽著自己的腳步回蕩在空蕩蕩的教堂內,像是沉悶的喪鍾。
只要封印完這個圖騰,遊戲就結束了。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放松警惕。他知道有人在暗中窺視著他。
他的手指將要觸碰到圖騰的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房頂的破洞躍下,落在他身邊。
鬱謹早有準備,身上燃起火焰。但卡羅爾也有經驗,沒有貿然攻擊他。
既然出現在這裡的是卡羅爾,那麽看來秦揚已經被解決掉了。鬱謹稍有些失望,他還以為秦揚會強一些。
不過無所謂,卡羅爾看起來比秦揚可愛多了。
“我等你很久了。”卡羅爾面表情道。她在成為吸血鬼前,還是個表情生動的女孩,現在卻滿臉冷漠——尤其是面對鬱謹的時候。
鬱謹淡淡道:“我知道。”
兩個人身邊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卡羅爾眼中燃著怒火,向鬱謹發起攻擊:“我不會讓你勝利的。”
第40章 捕獵遊戲(二十二)
卡羅爾來勢洶洶。她的攻擊簡單果決,沒有任何套路,似乎只是發泄怒火的一種方式。
她的狀態和鬱謹上次遇見她時差不多,甚至還更有活力。他還以為,她會和秦揚鬥得兩敗俱傷。
教堂內有不少木質的長椅,既可以用來當路障,又可以當投擲物。鬱謹有意地用椅子隔開自己和卡羅爾,又在卡羅爾要直接跨過椅子的時候點燃椅子。
卡羅爾久不能近鬱謹的身,不由煩躁起來。但她並沒有失去理智,而是有意識地把鬱謹往教堂外逼。
教堂很快浸入一片火海,即使鬱謹不願意,也只能被她漸漸逼出教堂。
沒有銀器,他很難對卡羅爾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他這時候更加想念那把銀質短劍了。
卡羅爾唇邊浮起滿意的笑容:“你不想封印圖騰了嗎?為什麽越走越遠了嗎?”
她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鬱謹。他並不一定要封印這個圖騰,總共十三個圖騰,只要找到其中的九個就可以了。他在自己和卡羅爾面前隔開一道火焰,主動向教堂外的庭院退。
鬱謹淡淡一笑:“並不是只剩一個圖騰。”
也許他可以把卡羅爾騙走。他現在逃出教堂,卡羅爾有可能會以為他去找別的圖騰了。
噴泉外的那圈灌木叢,也許能派上用處。
他已經用假人騙過卡羅爾一次了,如果這次他真的躲在灌木叢,同時故意在灌木叢附近留下血跡,卡羅爾會不會以為他故技重施?
卡羅爾應該不知道他的隱身用完了,就算一時看不見他,也不會懷疑。
聖母像的頭似乎偏轉了朝向,正對著他的方向,眼中有一絲難解的憂傷。連她額頭上的花朵,似乎都有些頹敗。
鬱謹對著花朵,輕輕吐出幾個字。花朵不知能不能聽見他的聲音,花瓣在風中微微顫抖。